「我还记得这是她某一次的大学作业,教授让他们画自画像,身为画家永远都在画别人,也该画一次自己。因此她交了这一幅,结果被教授退了,说这是背影,不能算是自画像。她那时就跟我说,画画这种事看似主观,其实也都是活在大众之下。」」
戴思岚偏头欣赏,「她当时要收起来,我拜托她送我。我说等她成名我就帮她裱框,放在客厅当装饰,让我的朋友都看见,我能炫耀,能说这位名画家是我朋友。」她笑了笑,「後来她过世後,我请人将这幅画挂起来。她曾经跟我说,死後想葬在画里这个地方,我当时就觉得,她乐观得连面对死亡都这麽坦然。」
她惋惜,「可惜的是,我没能找到,但我想她还是喜欢清净一点的地方,所以我放在程寻这层楼,当时只单纯觉得我儿子讨厌吵,这里大概会是全世界最安静的地方。」
戴思岚没听见徐丹颖应声,自嘲道,「是不是太沉闷了?抱歉,不知道为什麽老是想和你提她的事,明明有好一阵子没想起她,看见你,总觉得熟悉,她的女儿现在大概和你一样大吧」
她才转头时,看见女孩子哭了满脸的泪。
戴思岚慌张,拍着徐丹颖的背,「丹颖啊,怎麽了啊?是不是听得太难受了?对不起,不该突然跟你说这些,怎麽哭成这样呢?」
徐丹颖低着脑袋,缓缓的伸出手靠向戴思岚,她紧紧的抱住女人的腰,声音破碎:「温桐。」
戴思岚身体一僵。
「是我mama。」
「我以为所有人都要忘记她了包括我,我对她的记忆愈来愈少,我不确定十年、二十年後还有没有人会在我面前提起她,可是她是我mama啊,我怎麽可以对她感到陌生?」
徐林昭上了年纪,说得永远都是那几件事,也似乎是怕她难过,嘴上让她别在意,其实生活处处避开有关於温桐的事。
徐林昭支持她逢年过节去探望温老太太,但徐丹颖知道,她老人家b任何人都对温家感到过意不去。
「我、我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她这麽多。」徐丹颖哭得说不出话。
懂事之後,知道死亡真正的意义後,她第一次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夜里的惊醒,梦里辱骂她活得心安理得的小女孩,她痛苦,也未曾为此掉过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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