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鸾对视,黑暗中坚定地一字一字地回答他。
可辛鸾却仿佛没有被他的坚定打动,他忽地面露悲怆,猛地抓住邹吾坚硬粗糙的大手,绝望道,“那我爹爹,我爹爹……是不是死了?”
他的手又细又软又冷,满目祈求地看着邹吾的时候,邹吾的心都跟着一颤。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晚,这个十四年身在云端、不知愁苦的孩子,一夕大变后于破陋的茅屋中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没有动,甚至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哭腔,可浑身却呈现出了一种极其痛苦、极其僵硬的姿势,好像一个回答,就能从内部将他彻底地击碎。
可邹吾真的瞒不过去。
天下共主的大丧非同小可,举国城池金钟三日二十七响,自有邸报张贴传达四方,万人同哀。邹吾看着辛鸾,只能狠着心咬牙答他,“……是。”
就好像是一根细长的银针骤然扎进了耳朵,辛鸾整个人在邹吾手中剧烈地一挣,痛苦不堪地捂住脑袋,狠狠避过头去!
“殿下……”
“别说话!”
辛鸾痛苦地讨饶,“……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不是没见到父王的死相,可是真的由别人确认,辛鸾还是陷入了激烈的耳鸣。
一时间,他的喉头仿佛压进了一把匕首,嘴里甜腥一片,脑子也里仿佛还有一根长针在搅,他不堪忍受地闭着眼,一片黑暗里天地却仍在倒悬!
邹吾眼见着辛鸾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出来,他不想逼迫他,外面天降大雪,他们可以再在这里安度一夜,这样想着,他伸出大手,冰凉又温柔地包住辛鸾颤抖的拳头。
·
卓吾是掀着帘子突然冲进来的。
他改了形容,手里握着的还是那把造型奇特的缅刀,一身布衣地跑进屋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口就说:“哥!外面好像追兵!”
仿佛一道炸雷,他一句话惊破了茅屋的寂静,强行将辛鸾从悲痛中抽了出来。
邹吾没有起身,冷静地回头问他,“你确定吗?大雪一整日不歇,神京到这里有三十里,早该难以行路了,追兵如何追过来?”
卓吾也急了,看也不看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只跟邹吾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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