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口“天子恩”,斩断了两人所有的情分,也斩断了他们周家的生门,他太恨了,千百次想要用楚怀瑾的骨血为他爹在黄泉开路。
可如今,他爹完好地站在自己眼前,而那个赐了“天子恩”的小皇帝,却穿着一身白衣,脉搏虚沉,连呼吸都成了一种负累。
“我要杀了他。”周宴说着就逼红了眼眶往外冲去,被萧衡一拉拦住,叹气道:“现在不是时候。”
“等?又要等!”周宴看着楚怀瑾苍白的侧脸,咬着牙几近哽咽,“云楚等得起,我们等得起,那小瑾呢?”
“我们就是等太久了,才让他陷在这样的境地。”周宴颓败地垂下眸子,几丝乌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至颈间,低声自喃道:“我早该发现的,我早该发现的……”
是他把楚怀瑾丢下了,在楚怀瑾走马上殿的那一天,所有人就都把他丢下了。
各自独善其身,心知这人心鬼蜮、笑脸魍魉的庙堂,比那刀山剑树的阴司污浊更甚,看着他爹一颗赤心扎了进去,看着誉国公、严尚书拼死谏言,看着他们被赐死、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