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爱与恨才是真谛。
子俊熬不住先睡了。我也渐渐朦胧。然而一种熟悉的气息令我蓦然清醒过来。是外婆!
她的身上特有的花露水的香味,在这个时代的女人身上几乎绝迹,只有老外婆才会坚持每天洒花露水权充香水。记得我工作后,第一次领工资就专门买了一瓶名牌香水送给外婆,可是外婆打开盖子闻了一下,立刻皱起眉头说:“什么味儿这么怪?哪有花露水的味儿香?”当时我觉得哭笑不得,而今却明白,就像我执著于旧上海的风花雪月,外婆对花露水的钟爱,也是一种怀旧的执著吧?甚至,相比于我对可想不可及的旧上海的怀念而言,外婆的念旧则显得更为切实真挚。
那个少年轻狂指责外婆闻香品味的我是多么的浅薄无知哦!
“外婆,是您吗?”我轻轻问,眼泪先于话语夺眶而出。
没有回应。而隔壁传来子俊轻轻的鼾声。
但是我的心忽然静下来,我知道,即使外婆不来见我,也必定知道我在想她。
我们彼此“知道”。
小时候,在我“呀呀”学语的辰光,渴了饿了困了痒了,不懂得表达,便一律用哭声来抗议,常常搞得妈妈不胜其烦,抱怨我是个“哭夜郎”。惟有外婆,只要一听到我哭声长短,立刻晓得个中原由,急急把奶瓶尿布及时奉上,止我哭声;反之,外婆偶有不开心的时候,或者腰疼病发作,幼小的我也必会安静地伏在她膝下,大眼睛含着泪,眨巴眨巴地看着她,她便会衷心地笑出来,所有病痛烦恼荡然消失。
自然,这一切都是我长大后由妈妈复述给我听的。然而我总觉得,记忆深处,我其实并没有忘记这些个细节,再小的孩子,既然有思想有感情,就一定也会有记忆的吧?
从小到大,我和外婆几十年心心相印,语言和生死都不能隔绝我们的往来。
花露水味凝聚不散,氤氲了整整一夜。
那是外婆和我最后的告别。
抱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清理外婆遗物时,妈妈交给我一张照片,说:“你外婆临走时,最挂记的就是你,口口声声说,她惟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亲眼看到你成家。”
那张照片,是在我三岁的时候拍的,外婆牵着我的手,婆孙俩齐齐对准镜头笑,背景是一座尖顶的建筑,好像是教堂,然而整座楼连窗子都被爬山虎的藤蔓捆绑得结实,仿佛抱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我拿着照片,反复端详,忽然发现这场景很熟悉,这是哪里呢?
妈妈看到我发呆,叹了一声:“怎么,认不出来了?这是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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