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一天算一天,只要医院没有赶人,就可以苟延残喘,穿上皇帝的新衣,打着听天由命的大旗,装作岁月静好,”温衡说,“到时候两眼一闭,前任拿着钱潇洒快活,只有温元嘉这个傻子,把多年攒下的钱丢进无底洞里,后半辈子还得带着伤痛,完成你的遗愿。邢烨,你有心吗?”
邢烨眉峰直跳,双颊咬肌鼓起,青筋冒在颈上。
“有一肚子的话想反驳,可惜说不出来,”温衡靠在椅上,轻轻搓动指头,“身无分文背着外债,即使病愈出院,一切也要从头开始,文化程度有限,重cao旧业还不能从本地开始,只能背井离乡,去不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地方。准备去哪里呢,穷乡僻壤的小山沟,还是连普通话都不会说的小山村?”
温衡轻敲扶手,捶出规律哒哒:“我的研究所是全国最大的专业研究所,不止为患者提供诊疗服务,还会接到全国各地的课题,形成不同分支,基础理论和实cao手术同时进行。温元嘉在病理方面很有天分,如果要越做越好,坚定信念和持续努力都不能少,更重要的是,要有足够开放的环境,数量繁多的疑难杂症,不断逼他进步,他会救更多患者,做更多前瞻性的研究。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非绑在一起,他这后半辈子,还有无数患者的治愈希望·····全都毁了。”
邢烨被这话刺到,胸口破开一块,口鼻浸入冰水,呼吸痛楚难当。
“我之前和那孩子说过,十多年前没做到的事情,现在想要做到,纯属痴人说梦,”温衡盯住邢烨眼睛,灰丝镜面发亮,“他这十来年过的什么日子······稍微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再来惹他。”
起伏嗓音渐落,温衡很少说这么多话,几乎把一年的话都说尽了,他斜斜靠上椅背,看邢烨泛出青紫的脸,十来年哽住的恶气终于散了。
无言静默溢开,空中细尘飞舞,浮灰糊在脸上,黏住细软绒毛。
一个世纪过后,温衡嗓子发干,轻轻咳嗽两声,邢烨探长手臂,端来晾好的水,放在温衡面前:“喝点水,元嘉说你爱干净,这杯子是新买的。”
温衡默默看着,半天才抬手接过,轻轻抿一小口,润过干燥嘴唇,没有咽进喉咙。
邢烨接过杯子,放回床头柜上,这一串劈头盖脸的话不是怒骂,却比怒骂还狠,似铺天盖地的流星雨,将他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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