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下一个苏醒的,将是大地与山之王,根据文献,他没有青铜与火之王那样富于侵略性,他迟钝而嗜睡,但一旦被激怒,释放的力量将如山一般沉重。他的沉睡之地很可能也在中国,你的家乡,他的苏醒可能引发新的‘地变’,就像毁掉第四个太阳纪的那场灾难一样。”
“干我什么事?我在中国有没有房子……我就光脚不怕穿鞋的!”路明非挺胸。
昂热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路明非,“人始终很脆弱的生命。”
“我靠这么哲学?要讲什么大道理?”路明非嘟哝。他不懂昂热什么意思,但是可以感受到他的认真。
“我在剑桥拿的博士学位,至今我还经常回到剑桥去。但我的老师死了,校友也都死了,平安地死去,他们太老了,如今剑桥的校园里已经没有任何我认识的人。”昂热淡淡地说,“已经过去一百年,我所留恋的女孩子的白绸长裙和牛津式的白底高跟鞋、男生的丝绸领巾以及雪纺衬衫都成为旧照片里的历史了,现在的学生穿着T恤和运动鞋,拿着各种手持式电子设备在我身边匆匆走过,他们不再讨论诗歌、文学、宗教和艺术,而一心钻研如何去伦敦金融城里找份工作。我就想一个穿越了一百年的孤魂走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里,我知道我和他们不同,有一层东西把我和他们隔开了,是时间也是血统,这种东西,我们称它为‘血之哀’。”
路明非一愣,“血之哀”这个词在卡塞尔学院里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但他一直觉得这是很扯淡的一件事。哀什么,因为人家不能用言灵你能用?哀个鬼。
他初中的时候偷看叔叔书柜里的《射雕英雄传》,一代高手高手高高手的黄药师看到女儿不乖,非要跟傻小子郭靖不离不弃,不禁想起死去的老婆,挥手打死两匹骏马悲从中来,乃吟哦西汉大儒贾谊的《鵩鸟赋》中名句说,“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名头不小武功不高的二把刀侠客韩宝驹听不懂,就问他兄弟朱聪说,老东西搞什么飞机?朱聪有点文化,说,老东西的意思是,这人生就是很煎熬呀,好似一个大炉子把人放在里面烤,心里很难过。韩宝驹不屑说,奶奶的老东西武功练那么高,还有什么苦恼?
读那本书的人十个里有九个觉得韩宝驹没文化,神经大条得很欢乐,只有路明非觉得韩宝驹说得对。黄药师老侠那么文艺有那么容易难过的,让他和没什么苦恼的韩宝驹换换,他换么?孤独的人可耻又可笑,你所以觉得自己很孤独只是因为你没吃够孤独的苦,于是老把自己泡在孤独的坛子里。
孤独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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