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口烟道:“一个比一个心眼多,说了等于没说!”
他折腾一晚上,也没套出一句有价值的话。一想到稍后给欧骋打电话汇报,对方那向来不阴不阳的态度,白肆打了个哆嗦,低喃了句:“当双面间谍这差事,真不适合我这么纯洁的人。”
另一个房间里,合衣躺在床上的黎邵晨,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挂在床边,拇指轻轻地、反反复复捻过中指的第一个指节。没外人在的时候,这算是他的一个习惯性动作了。过去总是抽烟,时间久了,那里会留下淡淡的黄印。到如今戒烟也有两三年,那个印记渐渐淡却无踪,旁人已经看不出了,唯独他自己一直记着,总觉得那块印记还在。心里有想不通的事情时,就会不自觉地摩挲着那块皮肤。
说起来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抽了,这几天接连破戒,别人或许不觉得有什么,但他自己最清楚,从前那个吊儿郎当无所畏惧的黎家三少,心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搁进了个人,身上的担子也在不知不觉间就重了。闲来无事时,连耍嘴逗贫的心情都淡了许多。
从前他亲眼见证过挚友与昔日恋人生死纠缠,也不止一次地想象过有朝一日,自己有了真心喜欢的女孩,会是怎样一番心态。可他没想到,原来惦记上一个人的滋味儿,并不是一味的雀跃和快乐,心里固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小小甜蜜,可更多的是无法预知未来的恐慌和沉重。
这世上有那么多痴男怨女,大概每个都曾经发自内心地爱上一个人,却没有多少人能跟心爱之人白头到老。究其根本,大概内因外因各自有之。有的人是抵不住外来的艰辛,也有的人,最终败给了自己内心的软弱。
黎邵晨微微眯着眼,望着窗外那轮有些模糊的毛月亮,他记得前一晚和钟情一起在临安散步时,那轮月亮又大又圆.月色那么好,身边相伴走着的那个人也那么好,可终究有着一臂之遥,想伸手把人纳入怀中,两个人之间却仿佛隔了半幅山河那么远。
他亲眼见证过她的举步维艰,也在她人生最难的时候伸出手去拉了她一把,或许在外人眼中,他已经有了充分的理由一步步走进她的人生。可有时男人和女人之间最遥远的不是素不相识,恰恰是这样介于上司和朋友之间的微妙不可言。更何况,大概在她那样的老实人心里,他比其他男人还多了一个冠冕堂皇的身份:恩人。
越是这样冠冕堂皇,越是那么无法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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