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头的动作,一直被衣领和阴影遮挡的脖颈也暴露在了何休的视线中,在那惨白的皮肤上有一道伤口,像是用刀划开的一样,很整齐,也很深。
何休被那道伤口吓了一跳,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了,只不过又放缓了他本就温和的语气:“我只知道你回国之后去看过苏瑜清先生。”
警方给的那一份资料里,唐岑是和陆晟一起回国的,还一同去医院看过重病住院的苏瑜清,之后唐岑就彻底失去了踪迹。
“我为什么跟陆晟走,原因很重要吗?”唐岑自暴自弃地说着,声音却不住地颤抖。
他不想回忆起后来发生的事情,陆晟给予他的,比他过去三十一年里承受过的任何事情都痛苦。那是彻彻底底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在他面前把他珍视的一切一点一点毁灭。
唐岑感觉到心脏忽然猛烈地跳动起来,他深吸了两口气,努力平复着。那只吊着点滴的手搭在大腿上,镇定的药物缓缓滴落在透明的软管里,顺着细长的针头流进他的身体里。
“很重要。”何休握住了唐岑的左手,指腹摩挲着他手腕内侧的伤疤,同样的伤疤唐岑身上还有很多,都是这几年新添的。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病人在被人伤害之后还被无故扣上‘帮凶’的罪名,你不应该再背负任何莫须有的罪名。”何休说得很认真,但唐岑自己并不在意这些。
他本来就是那个卑劣无耻的帮凶,谈不上所谓“莫须有的罪名”。
看着唐岑脸上那副无所谓的神情,何休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可以一直等你,但是艾森等不了。”
艾森等不了。唐岑原本微合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何休,瞳孔微微颤动着。
但何休接下来的一句话又打消了唐岑心中的幻想。
“你是唯一的证人。”何休拉着唐岑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
原以为对方给的是希望,然而那只是最后残存的一点回忆。唐岑挣脱开何休的手,用那颤抖的手指拉住了他的袖口:“我可以……一个人待一会吗?”
“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可以吗?”唐岑说得很小心,生怕何休不同意。
唐岑那样小心翼翼地征求何休的意见,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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