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偏生窜到了宋思淼脚尖。
宋思淼盯着那个白煮蛋,抿紧了嘴唇,身姿越发怯弱,几近卑微。
突地,他耳边响起了有节律的指关节撞击石桌的声响,这声响满是不耐烦,便是在这不耐烦的声响中,宋大人威严的嗓音乍响:“半月后,我派人送你去一座寺庙出家,你自此之后,不得出寺庙,更不得下山去。”
宋思淼脑中仿若有甚么物什炸了开来,轰隆隆地响着,良久,他才抬首问道:“父亲,这是为何?”
宋大人厌恶地瞥着宋思淼,道:“昨日,府中来了一个世外高人,那高人道你之所以是这般模样,皆因你罪孽缠身,若是我留着你不但于我名声有损,还会碍了我的仕途,甚至会害了我的性命,我如何能留你?高人还道你须得一辈子侍奉佛祖,方能赎清你的罪孽。”
“我······”宋思淼有许多要讲的,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才好,还未等他整理好思绪,宋大人早已拂袖而去。
宋思淼死死地盯着那缺了一口的白煮蛋,心中又是愤恨,又是无助,末了,全数化作了难以言表的伤心。
他一脚将那个白煮蛋踩得粉碎,而后朝候在一旁的小厮斥责道:“没眼力劲,还不来打扫干净!”
入了夜,分明是盛夏,宋思淼却觉着连骨头缝都是冷的,他蜷缩着身体,低低地吸着气,难以入眠。
子时,万籁俱寂,天地间仿若被人泼了一桶墨汁似的,无一点光亮,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陡地想起了他那个自小便抛弃了他的母亲,他恨恨地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了血腥味,都未放松一些。
又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隐隐约约地作响,宋思淼站起身来,四下查看,在室内看了一圈,又开了门去。
门甫一打开,便见一人立在他面前。
那人一身白衣,见着他也是一惊,低下身捂住他的嘴,请求道:“勿要出声。”
见宋思淼点头,那人便松开了手,宋思淼得了自由,毫不犹豫地尖声叫道:“有······”
那人赶紧捂住了宋思淼的嘴,并将他带到房中,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