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人,却一直压着怒气,便是珺林。
初时, 西辞未觉出什么。珺林从白尔族归来,她虽连日cao伏琵琶, 又是各种极伤神的曲音,却还是出海去迎他。
算起来这是他们新婚后第三次离别, 前两次她尚且有功夫学一学如何像个内心充满爱的妻子, 迎接小别的夫君。许是她天纵奇才,效果甚好。然这一次, 委实没有时间, 她还想着按往常珺林对她的态度, 只要她往那一站,他便该上来抱一抱她。
结果海岸相见的那一刻, 他只是极淡地问了一句“可是都结束了”, 待她刚一额首, 他便只丢下一句“走吧”,便往劈开的水路走去。
西辞自是以为他清缴三族累了, 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挑眉跟上。后回了摆月殿,他亦未再言语,只合衣躺下。
第一次, 夜色昏沉,西辞借着夜明珠看着床榻上一袭身影,心中有些发怵。却到底没放心上,她自己都累得不行,不想费劲说话,估摸他也是如此。
翌日,待她醒来,珺林已不再身侧。她有些意外,以往他都是被珺林闹醒的。因为珺林每次都比她醒得早,确切地说他并没有如她一般按着凡人的时辰睡觉,不过是入定调息。待到了时辰,便出定唤醒她。唤人的方式极其讨厌,不是捏她耳垂便是啃她额角脸庞。为此,不知被她踢下床去多少次。
结果,这一日竟破天荒没闹她。于是,西辞翻了个身,又睡了一觉。
当然,她也不会知道,在她睡第二觉的时候,珺林原是进来看过她一回的,只是见她睡得酣甜,他便更怒了。
他闭门而去,一转身便差点与人来撞个满怀。蹙眉抬眸时,方发现来者竟是凌迦神尊,遂而拱手见过,“父君!”
凌迦心细如发,见他一贯温润清朗的面容上,匆忙隐去眉宇间难得的一分怒气,只道,“和阿辞闹脾气了?”
“怎会!父君多虑了?”珺林已经定下心来,当真同往日一般笑意浅浅,“父君来此可是寻阿辞,她尚未醒来!”
“无妨,我给她把个脉!她连日cao伏绕钟,又是极费神的曲子,且不要乱了内息才好。你知道的,她没有原生逆鳞,虽道法已是至顶,但到底……”
凌迦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只推门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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