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民拧着眉毛又叹了口气:“……你先跟我过去吧。”
贺远瞅着师父面上的神情,心口猛地一沉,嘴要张不张地动了两下,一个字也没挤出来。
路上师徒俩都沉默着。周松民不知道该怎么说,贺远则是不敢问也不敢想,只觉着脚底下发飘,每迈一步都跟踩不着实地似的,一颗心也越来越往下沉。等到了医院,见着冯玉珍昏睡在病床上,心也随之沉到了底。
“妈?”贺远推了推病床上的人,冯玉珍没动静,他又拉起她的手攥了攥,冯玉珍依旧毫无反应,他心慌意乱地回头看向周松民,“师父,我妈是怎么了?”
“唉……”周松民摇了摇头,“说是送来那会儿人就叫不醒了。”
贺远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有些跟不上趟儿,全然理解不了师父话里的意思,见着大夫进屋查房,立马起身过去拽着人家急急可可地问:“大夫,我妈是什么病?她怎么都没反应?”
医生自是见多了这种场面,闻言实话实说道:“你母亲是突发性脑溢血,目前看来情况很不乐观,七十二小时是观察期,能醒过来的话还有希望,醒不过来……”话到这里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往下说,只安慰地拍了拍贺远的胳膊。
贺远全身一下就凉透了,木头人一样呆愣在原地,半晌做不出反应。
周松民心里也不好受,但总归比他镇定些,赶紧走过去把徒弟拉回床边,又侧头看了看冯玉珍,替他安排道:“远子,你听见大夫说的了,这不是还有醒过来的可能么,这些天你先甭上班了,我待会儿回去替你请假,你就在这儿守着你妈吧……她要是醒了,一准儿想看见你。”
“……嗯。”过了好半天,贺远才回神应了一声。
周松民走后,他在床边守了冯玉珍一个下午,连口水都没喝,就那么看着她。
或许人在脆弱的时候便容易念旧,贺远想起了好多小时候的事。尤其想起小学时候,有好长一段时间贺绍峰都没有寄钱回家,也没有来过信。街坊小孩儿不懂事,玩闹时口不择言,非说他家穷就是因为他爹死了没人管他们了。贺远听了连架都没顾得上打,傻不愣登地直接跑回家问他妈是不是真的。结果气得冯玉珍头一回动手打了他,可转脸又心疼得不行,愣是把家里留着过年包饺子的面粉拿出来蒸了顿包子。贺远那会儿自是不明白他妈为什么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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