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吃喝都得靠救济。
当时在狱中的时候想出的那点模模糊糊的东西,现在完全没有了。老张面对黄土劳作了一辈子,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烟花声像惊雷一样炸在老张的心里,让他觉得很难受。烟花炸了一夜,他的心也就难受了一夜。
三天以后,当村委会的人再次来的时候,发现老张死了。他躺在炕上,那根和老张本人一样古老的烟锅就放在他的头边。
在这种时候死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大过年的,谁都不愿意沾这晦气。
村里下了很大的功夫才找来两个收尸的,又花了很大的价钱从外地请来了冰棺。
老张的尸体一直停在那座摇摇欲坠的老屋里,一直到十五过后才下葬。下葬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家祖坟在哪,就在公墓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墓堆很小。
后来王婆婆和刘家媳妇,以及几个妇女在村头聊天的时候说:
“我看他是饿死的。”
“他家那样破,怕是冻死的吧。”刘家媳妇这样说。
“公安局咋说的?”又有一个人问。
“公安局哪管这事?”
“那老头肯定是没脸见先人,羞死的!”
一个一直在旁边玩的男孩忽然抬头笑嘻嘻地说:“他是伤心死的。”
他的奶奶低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抬头参与到聊天里去了,好像完全没有听见。
毕竟他的声音那样小,而且在这种场合显得如此荒诞不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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