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尽管边峦很努力地想要维护他母亲与岑儿之间这亲如一家的关系,好让他顺带着进入母亲的视野,但是从善如流素来是岑儿身上珍贵的美德。
明明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当岑儿提起他的时候,母亲对他的态度总是肯定的,偶尔隔着窗棂遥遥一望,母亲也会客套地问一句他的情况。再给他两年、不,或许都用不上,再给他一年的光景,边峦相信他也能够成为母亲的孩子,他能挽回母亲的心。那是他自诞生便始终渴慕着的东西。他一直梦想着能够伏在母亲的膝头,能够被母亲抚摸着脊背,在一声声‘我儿’的轻唤中安然睡去。
可为什么?总有人要和他作对。
岑儿终归还是明白自己是家生的奴婢了。边将军是她的主人,她的上级长官,而不是她的母亲,就连她的母亲都是边将军的奴婢。随后她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打心底里,她其实知道自己是母亲和一个男人生的,但在感情上,她始终将自己当成母亲和边将军的女儿,当成边峦的meimei。可事实是:她与边峦没有任何关系,她是母亲和一个男人生的,边峦是边将军和另一个男人生的。
转眼将要及笈的女娘,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和卫军一起扬鞭打马,参与围猎,每月在号房睡十五天的通铺,跟同泽战友们大块吃rou,大口喝酒,扛着锄头去翻土开荒。岑儿是在某一天忽然开悟的,回到边家宅以后常住在挨着马棚的下房。那是她成年以后该住的地方,是她在边家真正所处的位置,而她本人也有种相当难得的钝感,十分知足安命,只偶尔有些怅然,摸着自己的木头小马出神。
托温河尚未结冰冻死时,陆陆续续有西夷部落南下。人数最多的一支大略二百余人,佯装狩猎,实则劫掠。这并不是支悍勇的部落,首领是个老妇,她的左右部烈也其貌不扬,远望上去甚至有点滑稽。可若非有巨大的威胁在后,又怎会惊得这些小部族如鸟兽般四散。
两位娘忽然忙碌起来,脚不沾地,常不在家。托温城一夜之间变得相当肃杀,有股暴雪天气之前、黑云压城一般的宁静。边峦偶尔会叫岑儿到小院子里去,喊厨房做席面给她吃。
“你知道监军把我娘的契纸烧掉了么?她的黄册也迁回了原籍。”
“那不是好事吗?”边峦用小刀削下棒骨的rou,喂到岑儿嘴边。从她十几岁的时候,边峦就这么照顾她了,妮子从小吃饭就嘴急,手还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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