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苦。”
“对,对。人后寂静,孤舟独处,这是二苦。一夜去程,乡关无处,乃是叁苦。她还美呢。”
“暮春怀归,落魄江湖是四苦。江天过雨,名场失意是五苦。还有第六苦,问是哪一苦。”姬日妍还没说完,拉着文镜的手,两人埋着头笑,周围几位小娘好奇得要命,一直催她快说。文镜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道“老帝师说‘生吞活剥,偷人文章,事剽窃,全无学术,被师母用戒尺打了十个手板,这是六苦’,把妮子吓的。”姬日妍一个劲儿地拍她,抢着要说,道“后来中午,肿着个左手出来。来接她的是不是她小爹?比她大个五六岁,心疼得眼泪汪汪,说‘千金洗了饭吃手,吃了手洗饭’,把她恼得原地跳脚,嗷嗷直叫。”
玉垣书斋中盆栽绿草,瓶插红花,管弦讴歌,绮罗珠翠,正是世外桃源般的好地方,此刻欢声笑语。书房内安床几、桌椅、屏帏、笔砚,姬日妍来了兴致,又要赋诗。她的字写得好,诗很一般,京师重镇养出来的亲王,要么宝钗贳酒,要么花前拾翠,再喝一点点酒,举杯傲游天上,南天门前戏仙郎。难能可贵是她天上地下浑玩,末了总不忘记颂圣:女儿如此开心!都是因着娘的功绩!娘好!
太皇总说她最不爱读姬四的诗,白纸黑字,‘娘’个不停,看着闹眼睛。好好的一个孩子,策论也正经,文章也瑰奇,但怎么一写诗就真情实感地要娘?话是这么说,太皇脸上总是笑笑的,姬四惦记她,她心里舒服。
当时明月在,云随雁字长。人情似故乡,清歌莫断肠。文镜原本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可这番触景生情,见了姬四,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姬日妍又何尝不是,早先因着决意要鸩杀钦犯,心里有愧,不敢见涤非,怕涤非怨她,一直忍着。后被涤非堵在员外府邸,发现还是旧情更胜一筹,自己先前的百般忧思都是无趣,是把重情义的涤非给辱没了。她二人年近不惑,春如过翼,日子只是看着长,过起来其实很短,奔着半百就去了。别后相逢,舞低歌尽,犹恐相见似梦中,见一面就少一面。
待文镜拜访过大师姐,又坐了一会儿,二人便携手与之辞别,从玉垣书斋出来,沿着山路慢慢行。
时至昏黑,山风呼啸,姬日妍忽然笑了一下,说“你还记不记得,从前林老帝师谈说古今事,免不了要说些鬼神奇怪。叁娘恁大个子,那么厚的背,那么薄的胆。是谁来着?从廊檐底下走过去,风吹纸窗,拂了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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