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
他试图将她唤回神,转头望去,却瞧见一个泫然欲泣的小人。影子折成两段,嵌住房间的角落,看起来可怜极了。
“能……跟我说吗?”他暧昧不明地问。
小钟察觉自己的狼狈,背过身抹眼泪,“我跟mama吵架了。”
他将整包纸巾递至她腰边。她故意不接,更往墙的方向挪一小步。但眼泪再也没收住,啪嗒啪嗒越掉越多,她只好恶狠狠地抽了两张。
“因为什么?”
大钟还没有想象力丰富到猜出她们母女吵架是因为不相干的自己,毫无防备地踩进雷区。
小钟怀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回道:“呵,因为男人。”
话语中带着哭腔,讥讽的冷笑反像是奶嗝。
他很明智地缄口不言。她却宁可他更笨一点,好给她借口狠狠地吵一架,将憋在心里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我能为你做什么吗?”他的语气也被感染哀伤。
她不假思索答:“消失。”
只要他这个人不存在,所有的辛酸苦楚都不会有,小钟孩子气地想道。
大钟会错意,立马起身离开。
她揪住他的袖子,期待他像其他大人那样因她的反复无常而生气,狠狠骂她一顿,将少女玫瑰色的幻想全部摔碎。
或许只有这样,她不会在注定无望的爱里越陷越深,“喜欢他”的病症才会被治好。
但他没有,他原谅了她所有的任性,再一次问,“我该怎么做?不为别的,只为你……开心一点。”
她终于不受控制地放声哭叫,无可奈何地捶向桌面,因为太过用力失去重心,像不再被神明祝福的纸人,褪色而残破地飘零在地。
他也一并蹲下去,轻抚她的头以示安慰:“别怕,未来会变好的。我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闹得过分多了。”
这话在叛逆的小孩听来却刺耳。不如他闹得过分,便是不如他独特的意思。
她稍稍收拾了心情,问:“你都做过什么?”
“故意不去升学考试,被父亲扫地出门。在别的城市流浪,做一些让人笑掉大牙的行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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