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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藏之踌躇许久,始终未等来颜府有何大动静。却撞上杨奉先派来送书字的小太监,小太监一见程藏之,还未行礼,便后退掩袖。
一见小动作,程藏之当即显露威势,以势压人,“东西交出来。”
小太监神色很是僵硬,他哪里知道本应该死在兖州的河西节度使,居然在颜府外晃悠。还正巧不巧的撞见自己。
再三衡量,在程节度使动手前,他交出那叠书墨。
又是今夕高楼,夜风不比冬日寒冷。风中夹杂着一股微暖,颜岁愿打散发结,仰面而立,漫天漆墨碎裂成一丝丝愁绪。
一夜白头,颜岁愿倒也不至于。只是暖风灌入袍袖,觉得身子骨发软,恍惚间觉得自己并不能顶天立地。以为自己一切都料算到恰到好处,以为将铭牌给程藏之,便可不必反复纠葛于一段情感以得心安。以为,向所有低头认输,一切都会得到缓解,自己也能尽力而为不辜负所有。
到头来,才发现,这天下不值,那些人也不值。值得的人,早已被自己推离千万里。
眼帘疲惫,模糊视线随着身形摇晃不定。
“你——干什么?!”
忽然有人抓住颜岁愿手腕,将他往后猛扯,撞上一片厚实温热的胸膛。程藏之一素如画的眉眼绷着,紧张恐畏不言而喻。望着颜岁愿淡淡神情,他焦急道:“就算你身手非凡,也不能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跳!”
“程大人,”颜岁愿抬眸看他,目色清澈,“如今已经不是不请自来,而是习惯私闯民宅?”
程藏之却将他的铭牌亮在眼前,“有这个东西,我算私闯民宅吗?”
“……”颜岁愿微怔,忽而蹙眉,又松开眉头,宠辱不惊的说:“不算。”
本意是想问,程藏之如何知晓铭牌的寓意。但转念间,觉着他既然知道了,那便知道了吧。当日将铭牌塞进他手中,便知会有今日。
“为什么不算?”程藏之笑意展露,“难道这铭牌等同于颜尚书心中的《大宁疏律》?”他想从颜岁愿口中得到另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