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许连性子都是框在《礼》书。哪里还有性直如弦的作风。
思及此,颜岁愿不由得一笑。他性子确实是变好了,连程藏之都忍下了。
“颜尚书不用午膳,却在这里傻笑,怎么难道是想我了?”
一抬眼,程藏之那张昳丽冶容放大在眼前。
颜岁愿掌间握碎信纸,往后仰着身子,疏远着程藏之道:“程大人,本官从来不结党营私,请程大人自重之余,也要保持适当距离。”
“你这是觉得我黏人了?”程藏之嘴上如此说,却欺近上来,“岁愿你的人动作可要比你利索多了,居然都敢在我的人前面到兖州了。”
“程大人粘不粘人,程大人心中无数吗?”颜岁愿面温润,“程大人着急送死,本官即将解脱,自然得要一早派人去给程大人掘好坟墓,也好程大人早日入土为安。”
“……”程藏之觉得腮帮酸疼,却还是道:“颜尚书最近有点牙尖嘴利。”他捂住心口,“句句都扎在心上,我看我这心口的伤是痊愈不得了。”
不理会程藏之,颜岁愿将掌中碎纸屑散在铁盆,而后浴手,待要擦拭。却被程藏之拦下,湿冷的双手被对方捂着,愣神间听对方说:“颜尚书这是跟谁传情书呢?”
颜岁愿欲要辩驳,却又听程藏之快语:“让我算算啊。”俊丽逸长的眉挑起,倒真有几分思考的意思,“是不是也姓颜,又或者姓李。我这一时之间,居然也犹疑不定是哪个。”
三言两语之间,颜岁愿已然扫去眉目间的润色,冷霜覆眉。声寒刺骨,“程节度使,将手脚动到本官这里了吗。”不是疑问,是肯定。
程藏之不以为然,仍旧散漫眉宇,一副心不在焉,却说惊心动魄的话:“我不是已经对岁愿动手动脚三年了吗。不差这零星几点,”他骤然掀起眼帘,目光如芒,“岁愿要不要替我排疑,你说我是杀哪个好?”
“……”
这言语听着清淡,但颜岁愿却从中觉察杀机,前所未有凌冽杀机。
程藏之一向对他不着正调,近来更是如剪断双翼的雄鹰、拔去锯齿的猛虎,温和的都让他险些以为,对方真是个流连温室的纨绔浪子。
此刻,颜岁愿不得不正视程藏之。他蹙眉,“程节度使,这是要宣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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