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窍不通,看不明白角儿的玩艺儿,眯上眼睛直打盹儿,不一会儿鼾声大作,睡得比小枣看得还香。
一旁的听客感慨万千地长叹一声:"这年头,莫说没了会唱的,盖会听戏的也无哉!唉!"
小枣心有不甘,扯住他的袖管不住摇晃,咬牙切齿道:"这可是谭小培——谭小培的戏!"
她乖乖地在高桩之上扎马步,犹兀自生贵子的气,鼻腔里时不时怒飒飒哼一声,等于一个牛魔王。贵子是没站过桩的,小枣用余光偷偷瞄他,只等他从桩子上掉下去摔一个倒栽葱。可是贵子站得稳稳当当、纹丝不动。小枣说道:"你练过。"
贵子不解地望向她。
她问道:"你从前学的是撒功夫?"
贵子老实回答:"剃头。"
小枣一噎,看他神色无辜,又道:"你在武馆里练得蛮有样子。"
贵子是时常观察招数而忘了计数的,因此受了不少埋怨,就没接茬儿。
小枣说:"把你会的打一遍叫我看看。"
他把膀子一横,脚上一跺,出拳如流星飒沓,虎虎生风。
小枣转过脸,不再看他:
"坏哉,武馆几百人没学会,你却练出来了。"
又站了一阵,仍不见姚老爷出来,小枣知道今晚恐怕没有饭吃,掏出糖罐,里面还余几粒水果糖。她一手抛糖给贵子,一手剥糖纸,含含糊糊地说:"葡国的橘子蜜糖……全当夜饭。"
贵子剖一颗填入口中,被酸得皱起鼻子。
"大礼拜堂,洋人晓得伐?"小枣说,他们站的地方可以看到不远处礼拜堂钟楼高高耸立的红色尖顶。"红头发、绿眼睛,脸白得像纸、鼻子长得像夜叉,玻璃罐子里放小孩心肝肺肠,专吃中国人。"
贵子不响,他来上海见过罗宋人和红头阿三,没见识过长得这样可怖的。
"为撒不响,怕了伐?"
贵子张开金口:"呦。"
小枣撇嘴:"嘁!"
静默了一阵,小枣站得累了,纵身一跃跳到地上,贵子没动。
她踢踢腿伸伸腰,道:"我爹讲过,桩要少站,没禀赋的才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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