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子哗啦啦吞掉钱,他颓然朝地下一跪,紧跟着眼里喷异光,抡起手边转椅就咣咣往机子上凿。这机子虽不新但乃台湾制造,邵锦泉弄来素水大费周章,砸坏就是几万的损。场子乱掉,老唐疏散人,四处寻不着侯爱森,就忙叫来兰舟胡自强调停。谁成想那赌狗拼的是鱼死网破,要不回钱就豁命,他兜里揣了把锃亮的刮片刀。
兰舟蹬胸,胡自强反剪,费力制服。那人伤到五脏,胡自强也遭刀刮破了小臂。这算少见多怪了,老唐叫人捆牢那逼货,拾掇场子,催胡自强赶紧去包扎。
不留神就又多一道伤,脖子上的也没拆线,怎么问都不说谁弄的,兰舟都服了。他边用嘴撕纱布,边说:“是不是该给你祛个秽了?”
胡自强举高胳膊止血,疼得抽气,又摇头说:“其实船儿,我真不信我们搞迷信的那套,哪有神呀。”停了几秒,“就真有,也不会管我们的。”
“嘘——”头上一把刀,质疑神灵受活剐。兰舟瞄了他两秒,小声说:“我也不信。”
俩人同时笑了笑。
吸吮口子算武校人的本能。武教谬误的歪理很多,都纷纷都说,上好的云南白药抵不上你二两唾沫星子消毒好!但凡嘴能舔得到就别拿水冲,自来水干净?粪汤里加了漂白/粉就流来给你用了。
见血上嘴成了龙虎孩子的肌rou记忆,既不恶心也不嫌弃,那腥咸成了舌尖上常有的一味。伤在上臂外侧,因之胡自强伸颈曲背,扭成了个天津大麻花,舌尖才微微触上创口。他造型别致,兰舟顾自拆药,一下儿竟也没什么代劳的意思。
比柳亚东,他与他人肢体似乎生了一层隔膜,哪怕是一起长大的胡自强。同乡同族,雷同的命运,说亲人也不为过。但又似乎仅此而已。
细想其中没有痕迹的变化,兰舟是有羞愧的,好像他不知好歹,不经意间轻视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但不对,从来没有,他自始至终着紧着胡自强,从未将他推到远的位置。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彼此之间不如从前了呢?似乎是与柳亚东对照,他得了这个叫人瞠目的结论。
胡自强笑,他跟着会为他开心;柳亚东笑,他想知道这笑是为了谁;胡自强哭,他感同身受地难过,想鼓励劝慰;柳亚东哭,他同样率先想刨根问底知道为了谁;
胡自强——倘若死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