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静静爱男人的刚狠,也喜欢少年的纯情,这让她颇有为人师的自满,身份也由肤浅玩物,到一盆需观察记录的月季,她如何艳丽招摇,耍什么花活儿,都成了对面人不熟知的秘密。这是少年的好。精明诡滑戒备重重,最适合被拿来打秋风的男人永远比不了。她扭头朝后望去,懊恼了一句:“你们住的这里好黑哦,都没灯,好怕人。”身子前倾便抬脚往里挤。
她脚上是rou粉的玻璃袜,一双绒面的鱼嘴高跟,底子将好碾住柳亚东半只脚尖。他不吭声地朝后退,她前抵,一次顺滑推拉间,登门入室,孤男寡女。
邹静静眼前打旋儿的男人好比那滔滔黄河水,为发财,她是春水堂最勤的那个按摩妹。她身上有一种合适“入世”的好的品质,就是无所谓,金钱而外,都不值得她上心。总比野炮寨好些吧,春水堂有春水堂的门槛,到底是个金碧辉煌的浴池场,不至于什么三教九流都进得来。但哪怕只是那一爿富贵的,乖僻邪谬的也不少。
有个酗酒的,戴酒瓶底,肚子怀双那么饱硕,好用道具,皮包里揣了镣铐蜡烛,他手里两家电子配件厂。逢他来消费,坐台妹们闻风丧胆。他那份儿“夜厢”回回是邹静静拿。她描眉画唇,把烟盒往梳妆台子一拍,说,cao他娘的蛋,老变态,我看他是不是能把老娘再弄死。
千娇百媚地去了,一宿之后回来,那一身能看?乌眼青,说话含糊,满身灼痕。她手往皮包里抓,喜糖似的掏出来一把毛票望床中一撒,哈哈道:“那他妈的就是个性无能我告诉你们!钱就是要这么赚,像你们那么畏缩缩的,猴年马月发得了财?!”
再一些的,古怪、凶狠、孤介、痴呆,统称有点小钱身份的变态,统统由邹静静处理。焦丽茹给她的年终厚得吓人,她更一度成了受人崇敬的鸡中偶像。邹静静心甘情愿?也不能那么说。但她可选的不多,一个是潦倒受拘,找家菜馆当个收银,再或是到流水线上当个女工,嫁人怀孕,一生一窝,彻底蹲家不露头了,针头线脑锅碗瓢盆,丈夫穷个响叮当,回来还要骂:“成天就会烧这几个烂菜!”她受不了,她不服气。一个是凭本事吃饭,干多挣多,再脏再贱再臭水沟,也还是有跳龙门的机会。好比那个老变态说,这么些年就你这朵野百合最合我的意,你来当我情人,我给你半个厂子。这不就是龙门?不是冷静想想,怕丢命,她说不准就答应了。
游动太勤,衰老得快,身心双重萎落下去。她天性中有那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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