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上画了些人,扬名立万的,鲁迅贝多芬一类。越过墙头看过去,几幢六层高的校舍排布,外墙淡黄陈旧,铜字写“明理笃学”;教室玻窗上凝了雾气,隐隐有读书声,更隐隐有粉笔磕上黑板的微响。墙头种了凌霄,主干蔓叶丛丛簇簇,弯腰投臂,绿得无比舒展。
在两人的记忆里,这样的地方,陌生又熟悉得也像条旧巷子——得找很久,蜿蜿蜒蜒,曲曲折折,不知道能通向哪儿。柳亚东一声唿哨,摸了摸后脑勺,像排遣自己突如其来的窘促。
进门挺顺利,没蠢兮兮往校保安眼皮子底下站,柳亚东拉着兰舟,跟着几个猫腰撅屁股的学生,钻了一处不大眼的狗洞。柳亚东揪了一个细溜溜的小个子,问他认不认识何源,小个子一瞄他俩校服,县九中,又看柳亚东眉眼凶恶不是什么好鸟的长相,心一明,心说怕不是外校混子又来寻衅。他怯怯问:三点水,源头那个源?好多叫这个的。
兰舟给他一张一块的零票,补充说:初一二班。
小个子一愣,看这个又文文气气,更纠结了,捏着零票说:我、我、我们班那个?
柳亚东一乐:小眼睛,有一点儿龅牙。
小个子猛点头:哎对对对!随即又皱眉说:他、他没招惹你们吧?
我们是他朋友。柳亚东又添张五块的“巨款”,说:麻烦你帮我叫叫他,我在cao场篮球架那儿等他。
我们等会儿打铃上课呢。
我们等到放学。
哎求你们了,别打他吧!
不打,真的。
那我等会儿叫啊,你们保证不打啊?
保证,保证!
小个子揣好钱,欢天喜地又忧心忡忡地跑了。柳亚东最先开始笑,笑到弯腰咳嗽,兰舟也跟着肩膀直颤。
笑完了,兰舟说:“要通风报信让他溜了呢?”
“溜了算,跑得了学生跑不了学校。”柳亚东揉腮帮子,直喘。
兰舟识相地给他顺背:“告老师咋办啊?”
柳亚东停了一阵儿没说话。过会儿直起腰,说:“船儿,我一穿上这校服,就有点儿什么都不用特别怕的感觉。我犯多大过错,学校总不会为难我,总不会要我俩命,你有这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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