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柱硝酸。他这人讲理,无故不下毒手,带着国企子弟最后的一丁点骄矜,他发狠,多半也是因为被讽刺了长相。红珊瑚年前团建,一喽啰大醉,要jian春水堂的坐台妹。老贾赔笑,喽啰骂骂咧咧,讽他那长相是游坦之转世脸着地。几个人搡到后巷挥刮刀,老贾劈手就割掉他翘鼻子。喽啰龇牙咧嘴要拿回那块rou,老贾死活不给,随手丢给了野狗。喽啰如今喘气儿还徒靠俩窟窿。
再说到侯爱森那一支,更有意思,先天斑秃的耗子,小噘嘴的刘瓶瓶,月球表面的金乘五......多碰巧啊?屁大一个素水,能集到这时代,这么些最隐微滑稽的命运无常。
“原来我心说泉哥是不是有瘾,找小弟全他妈丑货。”涂文踢飞一个易拉罐,“思敏没死时的时候算他最长了个人样子!现在你三个来了,你跟兰小弟我还真比不出高低,不一风格,嘿嘿!”
罐子铛铛铛,滚上马路,惊起串狗吠。柳亚东光笑。他心说,你别带上我三个,咱们不掺和,咱们不同流,咱们还——还不叫一类呢。
跟国企里的倒三班似的,后半夜三换三。柳亚东一会儿和胡自强满巷口溜达,喝风、盯梢,一会儿场子里看着荷官散牌起牌,看赌客或松或紧的嘴角眉梢,看筹码在绿绒上拨来划去。阔佬们体察不到累,木着面孔四肢,看怀前的筹码,讷讷翻动疲怠的眼皮。两位庄家牌风蛮顺,赢到屁股黏在了座位上,两颊冒出猪肝色。也嗅不到什么危险,中保只在冷和闷里,无目的地往复。近破晓,天色磁青,为安全,要歇盘。赌客们在荷官引导下鱼贯出后门,顺次由中保们开车送回宾馆睡觉。庄家是贵客,焦丽茹亲自去搀扶,眼见两人颤巍巍地支起膝盖,又不济地一跌。焦丽茹嘎啦啦笑说怎么啦鲁老板,坐麻啦?你今晚赌风更顺!边体己地蹲下去,掸他裤子上的灰尘。筹码撒一地,混进烟头里。
涂文剥了枚龙眼丢进嘴,搓搓倦脸,说:“看见没?这就成了。”
白天回职工楼补觉,胡自强懵得鞋也没脱,滚上行军床就死死地睡。兰舟后半夜吃了冷风,倒进床里摸额头,说完了,我恐怕有点烧。
柳亚东翻过去一摸,摸到他一脖子热汗。骂了句cao,趿着武鞋要去找人。没成想到门口一拧把手,发觉门是反锁的。柳亚东五脏往里一沉,想骂,想踹,又什么都没说。
兰舟脑袋一个涨得俩大,他听耳边哗哗啦啦,侧着脸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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