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来势汹汹,可真人犹然稳坐钓鱼台,毫不见慌乱,倒好像事先知晓一般。”
王樵哈哈一笑,道:“江南梅雨,连日yinyin。十年有九年倒是洪涝,只是轻重不一罢了,大当家不是当地人,自然觉得奇怪。还有,真人二字万不敢当。”
“真人何必过谦?你刚才相救迟兄弟,那得内功境界至少与他不相上下方能奏效。如此修为,自然担得上。”
“不是,”王樵挠头道,“我师父修了五十年,你们叫他真人,我才修了五年,要也管我叫真人,他老人家面子往哪里搁?”他一面与这该死的算盘精信口胡诌,一面心中暗暗着急:禤百龄智计过人,一句话便看出了问题所在,自己不知如何才能在他面前搪塞过去?
喻余青大恸之下,心力憔悴,那些风声雨声,喧嚣鼎沸,旁人的劝解嘲弄,全听不见耳里,只是呆呆坐着,头脑里一片空蒙,不知如何是好;所有人好像都离得很远,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被包裹在一团沙沙作响的浑白霾雾当中。他触不到,看不见,握不住,到处也没有别的颜色。痛得过了头,便不觉得痛,也不觉得悲,倒像是一种麻木。所以他逆转经脉,反拧骨骼,让自己痛得狠些;可旁的人怕他自戕,封了他xue道气海。他陷入一种混沌的空惘当中,想哭也哭不出来,像是在一片深海当中浮沉,上下难辨。他突然好想念那人温暖怀抱,guntang气息,只有他二人相对之时,方才能卸下所有伪装,放软那桀骜脊梁,不用教谁看着完美无缺、人见人爱。他唤一声三哥,不是真希望那人出现在眼前,甚至不是真希望他听见;只是像佛道弟子口宣法号,就能够汲取一些支撑与力量、警醒与戒心一般;他有时在昏昏沉沉中会想,好啊,你向这红尘修道,那我便向这人间,修你。
隐隐有脚步声近。喻余青想挣起身来,却才记起自己xue道被封,气xue窒塞,动弹不得,张口唤道:“薛三?”不见应声;突然有一双肥腻大手自身后猛抱过来,裹挟着浓重汗臭味的陌生气息一下子贴至极近,令人作呕。他大惊失色,想要挣脱,可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只得由着那肥厚的身子将一动也不能动的他揽在怀中,一手箍住了他双腕,另一只手上粗短的手指拧住他的下巴,逼迫他借着昏黑的天色去瞧见那张绀紫肿胀的头脸。
“怎么了,美人儿,你哭了么?你怕了?你也知道怕了吧?滋味怎么样啊?让你横啊,让你不把我放在眼里……如今可得到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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