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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意了,真不该,过分迷信她的能力的。
黑发的男子因为之前急剧的奔跑而喘息着,竹绿的眼眸眸光沉冷阴森,有隐隐绰绰的暗潮翻滚,下一瞬,他毫无犹豫地,举步迈入了那一片铺天席卷的黑闇里。
他以为,他会回到那个少年时代,失去了双亲的晚上。那是他少年时候的噩梦,重复地,一遍遍回顾,泥泽般深陷的过往。
一地尚散着热汽的腥暖鲜血,遍地玻璃碎渣狼藉的书房,滚落一地的带着孔雀绿色晕彩的黑珍珠;还有,手中紧握的,银色冰冷的0.5口径的沙鹰Mark XIX,6英寸的枪管射出银子弹的一瞬,沉重的后座力冲撞;血和月之间,摊开的诗集页以染血的斜体书写的十四行诗。
但没有。
他发现自己在一片漆黑的夜里醒来,似是做了噩梦的一身冷汗津津,抬眸便看见她坐在高窄的尖窗下大理石砌的窗台上,没有开灯,但手间捧着一本书。
黑色长裙下,白瓷般精致的脚踝,清寒的月光披在她身上,像是化作顺着她黑发,窈窕细致的肩臂间流动,倾泻一片孤寂水银色的,披毯。
房间里是一片沉郁得破不开的夜色缭绕,她很像困在城堡里,从高窗中眺望远处的,孤独黑发的公主;可似是只有她身边,才有光明,光只照在她身上,只眷恋她;仿佛只有走近她,才能最终摆脱无尽的暗夜里走入,光的领域,才会有光。
“你做噩梦了。”
黑发的少女抬起一双血色秾艳的眼眸望向他,她从窗台间轻巧地地一跃而下,如一只优雅而悄然无声的黑猫走近,伸手抚了抚他尚是汗湿的发,嗓音清寂却带着低柔,“希瑟,别怕,我会保护你。”
“才没有!”
他听见自己尚带着少年稚气,刻意得很是生硬的否定,他自己似是别扭地转过了头,躲闪着不让她摸自己的头发,“还有,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我房间里做什么!”
她的身形埋没入黑暗里,是交融得天衣无缝的完美,她像是暗夜的精魅,最浓郁暗无天日的世界延伸的一部分。他知道她就坐在自己的床前,可要不是还能看见那双绯红色的眸,还有鼻触间萦绕的,她清冷如蔷薇带着微微苦涩的体香,他几乎会误以为,那边只有一片,杳冥绝望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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