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欧维尔在她桌边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
思绪渐渐走远。
他不是第一次面临生死危难,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怀着某种不可说的恐惧。
他不惧死亡。
这次也并非畏惧死亡。
只是仿佛,
仿佛还有未竟之业、未完之事。
那一串兔脚在窗沿上摇晃,子弹擦着他的脸飞过,直接射穿了车座和车底。眨眼的功夫,混乱就已经发生并结束。他都来不及抓住一闪而逝的情绪。
这之后,他再怎么回忆,再怎么深思,也无法重复那一刻的感受。但刚才他看见卡兰推门进来,仿佛一切恐惧都从中回溯出现了。
卡兰从浴室里出来,围着长袍,看见希欧维尔有些怔忪,又问他一次:“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希欧维尔也忍不住问自己。
当然不好。
卡兰就站在他面前,不担心也不痛苦,就像遇袭时一闪而逝的恐惧感——让他完全抓不住。
“你真的喜欢我吗?”希欧维尔问她,视线躲闪。
卡兰失笑:“我为什么要骗你呢?自取其辱吗?”
“那就向我证明。”希欧维尔注视着她。
‘你太堕落了。’他想。
卡兰的目光微微闪动,希欧维尔总是很难看清她黑眼睛里的情绪。除了痛苦,她好像什么都没有。
她走上前,踮脚吻了吻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