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如今成了横亘在他心上的一块石头,提起来就觉得心中沉甸甸的:“柏十七她真的会投靠官兵,带人来端盐帮的老窝吗?”
老管家跟着闻鲍出生入死几十年,后来身体不允许便留在了闻宅养老,看着闻滔从小淘气到大,对两小儿之间的恩怨也清楚的很,他谨慎的催促大厅里其余家下仆人都退下去,洞开窗户以防隔墙有耳,重新坐回闻滔面前,握着他年轻有力的手,反问:“少帮主觉得……柏十七是那样的人吗?”
柏十七捂着不住流血的腹部却毫无怨怼的面孔仿佛还在他眼前闪现,闻滔有片刻的犹豫:“父亲与柏伯父多年交情,柏十七又是那样的性子,应该……不至于吧?”
有帮众说是罗大爵杀了闻鲍,他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结论,面有愤慨之意:“可是她拼死护着那个姓罗跟周王,难道不是站在他们一边?”
老管家虽也悲伤于闻鲍的无故身亡,却旁观者清:“少帮主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柏少帮主拼死护着姓罗的跟周王,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
“如果没有柏十七拦着,少帮主真杀了姓罗的跟周王,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你想过没有?”
闻滔被惊起了一身冷汗:“不……不会吧?”下意识却觉得,也许事实的真相正如老管家所说,柏十七拼死拦着不让他杀罗大爵与周王,的确是在保护他。
老管家的见识远不是闻滔这个毛头小子能比的,况且闻少帮主自小就生在富贵窝里,一帆风顺的长大,除了逞勇斗狠,还真没有跟别人玩过心眼。
他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自从传来朝廷要清理两淮盐道之事,但凡跟盐字沾边的官老爷们都着了慌,连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都敢下黑手,如果被逼急了他们推盐帮出来顶罪也不是没可能。”
往日头上有闻鲍顶着,闻滔又是个豪爽粗疏的性子,绝少在阴谋诡计里费心思,真要论心计,怕是还比不得柏十七。
他此刻悚然起身,声音里也带着说不出的惶恐:“怎么办杨叔?我今天……差点杀了柏十七!”
老管家见他昂藏七尺的年轻郎君,却好像被人抽了脊梁骨一般,只差委顿在地,好言安慰他:“别怕,吉人自有天相,柏十七不会有事儿的!等明日我陪你一同去府衙讨要帮主的遗体,顺便探问柏少帮主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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