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和摸不准沈仆射是什么意思,斟酌着说:“阿柔曾与朕同游,说喜欢院中修池,所幸宫中有太液池。”
他说这话纯粹是为了接话,听在沈仆射耳朵里就是别的意思。
阿柔。
同游。
这两个词一出,听得沈仆射一颗老父亲的心猛颤了两颤,后半句近乎宠溺的话直接当做没听见,缓了缓才能继续说下去:“……阿柔小时候调皮,想过爬上这亭子,先爬边上的树,坐在树上又下不来,枝头摇摇摆摆,吓得她阿娘差点犯头痛病。”
李时和微微一怔,微微抬头去看亭边的树。那棵树也长了二十多年,冬时只有枯瘦的枝条,但想来春夏时枝繁叶茂。他无端地设想幼时的沈辞柔该是什么样子,比现在更小些,但也应当更天真活泼,爬树时浑然不怕,坐在枝上大概还要晃腿。
想到那个活泼的样子,李时和无端地笑了一下。
沈仆射也在看那棵树,没看见皇帝的微笑,他轻轻叹了口气,转向李时和,如同叹息一般:“陛下,臣为人臣,亦为人父啊。”
李时和顿住了,此刻他终于在沈仆射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表情,不是宣政殿里的左仆射,只是沈辞柔的父亲。
他猜沈仆射是不愿意让沈辞柔入宫,平心而论,沈辞柔也确实不适合。她生于盛世长于盛世,受着宠爱长大,不该在大明宫里见到风风雨雨里的权力倾轧。
可是李时和是如此地想要让沈辞柔站在他身边,除了一卷圣旨,他别无他法。
他沉默片刻,后退几步,双手交叠,朝着沈仆射端端正正地弯腰,低头时长睫垂落,眉眼平和。
这一礼行得大,沈仆射哪敢接,匆忙下拜:“陛下。”
李时和并不抬头,仍然垂着眉眼,声音平和:“朕必定珍之重之,生时同寝,死后同陵,穷此一生,不会有他人。”
这话比刚才的那一拜还要震人,后宫三千佳丽,李时和一句话,直接全部撇了出去。沈仆射心头一颤,把头压得更低,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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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和回头去找沈辞柔时她正在小院里看木雁。出自皇家工匠的手,木雁雕得栩栩如生,连羽毛末端细细的分叉都雕出来,用的是同一块木头,雕出一对可互相咬合的雁,单独看是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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