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渐高的日影,眼眶渐渐模糊。
送走冯京后,章楶走入都堂。
但见堂外碎雪扑簌,而章越伏案疾书,紫袍袖口沾了墨迹也浑然不觉。
章楶静立案前,抬眼目光却落在那份墨迹未干的熟状上——“枢密副使章楶除陕西五路行枢密使“。
“质夫,“章越搁笔,溅起几点墨星笑道,“明日你便启程赴西北。“
章楶看着章越草拟的熟状心情激荡,但仍是问道:“这不是沈存中的差遣吗?”
章越笑道:“存中长于练兵制械,但灭国之战.非你章质夫不可!“
烛火猛地一跳,映得章楶眼中泪光闪烁。
章越看章楶这般,章越在西北执行的浅攻进筑战略,就是偷师自历史上的章楶。
他笑道:“质夫,你当年被闲置时,我不是一再与你言道留此有用之身,暂作蛰伏,日后必有东山再起之日。”
“你此去接任行枢密使后,将全面接管西北防务,我问你灭党项当以何为首?”
章楶闻言情绪激动,灭党项之功,青史彪炳——这样的重任竟真落在自己肩上。
感谢苍天,将此名垂千古之功绩落在自己身上。
“侍中.“章楶刚要开口,章越已抬手制止向旁问道:“陛下经筵已毕吗?”
“尚未。”
他对侍从道:“备驾武英殿,请官家移步。“
章越转向章楶道:“质夫你随我向官家面呈此事!”
雪粒扑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章楶深吸一口气,整肃衣冠向章越深深一揖。
二十年沉浮,半生抱负,尽在此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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