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筋脉皆损的重伤?”
因为贺缈的存在,谢逐如今已不像从前那般沉得住气,仍不死心地追问道,“我那时的武艺便很好么,否则为何会受这种筋脉尽损的内伤?且十三岁已是记事的年纪,为何母亲说的场面和我却毫无印象,就连十三岁之前的事也完全不记得?”
“你从小体弱,你爹便请了师父教你武艺。你年少气盛,见不得匪徒掳掠欺凌,便强出了头,这才被人伤了筋脉,甚至失了记忆……”
谢夫人别开眼,一字一句说得颇为艰难。就在谢逐还想要说些什么时,她却勉强一笑打断了他,“冤冤相报何时了,逐儿还是莫要再执着当年的事了。如今你什么都有了,为何不珍惜眼前人?”
说罢,丢下一句“快去给梧桐院送冰酪”便转身离开,背影甚至透着一丝仓皇。
谢逐原本还有许多疑问,诸如“既然失忆为何还会做那些似曾相识的梦”“梦中为何从未出现过谢府任何一个人”等等等等,可却被谢夫人最后一句话硬生生堵了回去,不由哑然。
都要他放下执念,惜取眼前人,可执念又岂是那么容易放下?
那些缺失的、破碎的记忆总是在夜晚来得猝不及防,每每午夜梦回,都有新的场景新的疑问像藤蔓一般缠绕过来,那些画面生动而鲜活,总能触动内心最深处、仿佛被埋藏已久的莫名情愫,轻而易举撕开他白日里伪装的温文端和。藤蔓越缠越紧,他就越来越好奇,越来越贪恋,越来越想找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越来越不甘于忘记……
他不满足,他不甘心,他贪图。
所以他迫切地想要证明,眼前人是故人。
垂眼看向桌上放着的食盒,谢逐缓步走了过去。
= = =
梧桐院。
院中的树枝繁叶茂,几乎将整个院子都罩在一片阴凉的绿荫下,贺缈贪凉,便命人在树荫下置了凉席。此刻正是傍晚,太阳落山,习习穿堂风,竟是让她生出一种乐不思蜀之感。
若单说避暑,自然无处能比得上她皇家的畅心园,比富贵,谢家虽是家财万贯,却也不能与皇宫相提并论,可就是在谢府里吃吃喝喝这几日,贺缈偏偏安心得很,就好像她真的不是女帝,只是一个并没有那么普通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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