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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沉吟片刻后终于开了口,声音醇厚,如美酒滴落青石砖瓦上,问:“母后临终前所提之事,你是如何想的?”
纪婵自然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许皇后觉着袁远是个不错的归宿,叫她一年后远嫁,可昌帝并没有发话,而是叫她自个选择良人。
“不瞒皇上,纪婵非不愿远嫁,实在是身染怪病,力不从心,只好寻僻静之所安养,或有康复的一天。”纪婵神色寂寥,主动将掩在袖袍下的双手伸出来,如玉石一般晶莹的肌肤,却不受控制地抖动,没一刻停歇。
她不想被别人看了笑话,故而连太医都不宣,可瞒着眼前这人并没有用处,他想知道的事谁也瞒不过去,既然如此,还不如她自揭伤疤来得体面。
纪焕目光顿时一凝。
纪婵比他早出生半年,虽然嚣张任性了一些,却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他与陈鸾之间能有今日,她帮了不少的忙。
纪婵接着道:“皇上莫不是以为那皇太子看了我这般模样,还会想着迎娶吧?”
“这事委实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纪焕掀了掀眼皮,声音到底温缓几分:“你若不想嫁便不嫁罢,只佛山清苦,在宫中静养或更有利于病情。”
“你若当真想去佛山,朕也没理由不应允,只是皇后不能陪你前往。”
陈鸾猛的抬眸,声音请冷冷,极坚定地道:“臣妾想去。”
男人身躯高大,站在她跟前,将十之八九的阳光都遮了去,剑眉浅浅一皱,她便没由来的生出了几分胆怯来。
他生得极俊朗,只是不知为何,几日没见,看上去瘦削许多,棱角更为冷硬。
“你身为中宫之主,哪能如此随意离宫?”纪焕这话说得理所应当,就因为担着皇后的名位,所以不能离开,而不是因为其他,更不是舍不得。
陈鸾苦笑着抿了抿唇,一双勾人杏眸中水雾氤氲,衬得那张芙蓉面更艳三分,没有再说那些他不爱听的话。
纪焕见状,威严并蓄的眉眼下意识柔了三分,他想,不管怎样,他今夜宿在明兰宫,好好的认个错低个头,小姑娘心软得很,怎么着也会原谅他的。
这几日过得稀里糊涂,他日日夜夜都在梦魇中,只有夜里瞧着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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