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固执乖戾闻名天下、被太后和今上宠坏了的东朝。禁中只此一名皇子,篦头房形同虚设,留发入囊的纻纱都给省了。
他发丝凌乱,显然是刚从榻上起来,昂首走过来时步子倒还稳健,若无其事地开口:
“先生早安。”
我依照惯例朝他倾身一拜,直起腰,笑着回他:“殿下早安,用过早膳了么?”
他的眼神触到桌上十几样花色各异的点心,亮了一瞬:“先生有心了。”
我点点头,“多谢殿下夸奖。”随即吩咐他身后的宫女:“拿绳子来,要结实的。”
宫女是雍宁宫的老宫人,嗫嚅道:
“大人……”
我高声对屋子里的人道:“把那扇屏风架子搬来,横梁拴上绳子,快些准备好!”
太子拈着栗子糕的手一僵,点心骨碌碌掉到了地毯上。
“捡起来。”
他盯着桌角,巍然不动。
我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不错,待会儿也要这样。” 说罢自己捡起掉落的糕点,放在漱盂里。
那边内侍的动作很迅速,不一会儿就煞有介事地摆弄好了工具,请示道:
“大人,您看是这样吗?”
架子足有十二三尺高,原本安在上面绣工精巧的屏风因被太子拿剑划破,索性拆了下来。一根麻绳绕过横梁打了个硕大的结,绳头垂下来恰好及腰,就差个东西系上去。
太子往后退了几步,睁着水雾迷濛的大眼睛,突然扬着稚嫩的嗓子下令:
“谁敢动孤!孤要是少了一根头发,尔等都别想活着出去!”
底下四五个人皆震住了,立刻跪倒在地,大宫女皱眉劝道:“殿下说得是什么话……”
“小小年纪就口出恶言,与那些市井泼皮有何区别?来人,给本官绑他上去!”
我从书架的盒子里拿出今上赐下的软鞭,这玩意放在东宫三年,没人用过一次,这时很顺利地堵上了内侍的嘴。 尊师重教之风经历几朝,在今上治下达到极盛,是个难得的好处。
下人们面面相觑,最终在恼火的东朝和宽仁的今上之间做出了选择。两个身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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