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笑着拎回家告诉祖母。把祖母惹得大发雷霆，从此更不愿意搭理她, 除了三餐就把她放出去玩, 不玩就在书房里待着, 总之不要出去说些她听不下去的话就可以了。

于是被关在家里无所事事的鹿见星就变得很爱看书——她不喜欢上学, 也不太爱和那些在自己看来又傻又呆的小朋友一起玩, 比起这些, 还是故事里的东西最有趣了。看得多了，她就开始学着那些杂志月书刊上的人一样胡乱寄信投稿。——学校里的老师曾经说过她是他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可鹿见星并不稀罕自己聪明，她甚至也不稀罕周围人包括家人的关心和夸奖。而只在乎自己所感知到的事物；从文字里的，从心里流淌出来的温暖和爱，奇妙的冒险，恐怖的怪谈，不可思议的种种……

直到她偷家里的邮票寄信被祖父发现，因为是祖父收藏了很多年，非常贵重却被寄出去的原因，她被他狠狠地打了一顿。铅笔字写的手稿也被火全部烧掉了。——相比起以前挨得打，这次要疼得多。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的她终于出来的那天，是一个阴沉的下午，橘色的夕阳慢慢落下，蝉鸣震耳发聩，她想自己大概还有点耳鸣，于是就到院子里打水喝。

接着，她看到了从神龛小庙里走出来的祖母。

祖母比她高，站在她面前的她，就像一个肢体巨大、但年久未曾修理从而关节变得破烂的马戏团废弃木偶。垂着眼皮的祖母声音不大，然而说出来的话还是让她一阵惊心。

她说：“终于好全了？这就是调皮的结果，以后注意点。”

……

—— 那一刻，鹿见星突然意识到了生活在这里的她就像昆德拉写的那本一样——其实是生活在别处。她点点头，很乖巧地对祖母笑了；喝过水，就回到了房间。

站在那所昏暗、狭小又罪恶的和室里，她觉得从那一刻起，自由已然归属于她。

于是毫无犹豫的，她把自己的相片、笔记、上学的资料……全部像之前被火烧掉的手稿一样处理得一干二净，付之一炬的快感让她非常满意。到第二天，她偷偷地躲在出乡去城的牛车草堆里，学着那些书本上写的人一样，悄息无声地跑掉了。

这应该不算是离家出走；鹿见星当时是这么想的：这里不需要我，而我更不需要这里。但这个世界上既然有我的存在，那么自然有需要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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