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疚与忧郁,根本化不开。
明明修的是无情道,偏偏情丝未断不得解脱。尚殿主一看,都觉得这人太可怜。
他压迫般又凑近些,字字说得冰冷又果决,“你我是棋手,他们是棋子,事情到了这般地步,谁都没有后悔的余地。”
又是一弹指,整片水幕再也不是喧闹纷扰的灵山之下,而是仅剩两个人的背影。
楚衍晃晃悠悠地走在上山的路上,时而俯身拾起树叶,时而踮脚嗅嗅花香。小少年看上去和寻常凡间富家子弟根本没区别,安闲自在的模样像是在春游,而非参加一场事关重大的试炼。
与他不同,段光远的背挺而直,似一把出鞘长剑。他沉着冷静地走在山路上,步伐坚定分外冷肃,任是谁也无法阻拦他孤傲笔直地向前走。
看似全然不像的两个人,却有一种微妙而不易察觉的相似之处,一望之下,两个背影竟能重叠为一。
啪地一声,尚殿主手指缓缓收拢,那两人背影也被他捏得粉碎。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人只能留一个,这点你我都心知肚明。那时我们三人约定的清清楚楚,你现在后悔,也是徒劳无用。”
“我没有后悔。”李逸鸣说得刚硬如铁,“你多虑了。”
尚殿主俯身向下,他单手撑着下巴撂在桌上,一眨不眨凝望着白衣修士,“我虽然不信,但也无关紧要。有你无你并无多大区别,总之,我非要做成这件事不可。”
少年殿主步步紧逼,惊天气势如浪潮倾天翻滚席卷而来。而白衣人就似波涛之巅的一片孤舟,身单影只又太脆弱,随时都有可能被巨浪拍得粉碎。
然而那艘小船虽然吱呀作响,却坚挺而固执地存活下来。到了最后,甚至与波涛浪潮合而为一,不分你我交融聚合。
不管过了多久,他始终敌不过李逸鸣。少年殿主颓然地向后一步,双方僵持的难堪局面瞬间消失。
又是山峰之巅云霞缥缈,恍然出尘如在梦中,仿佛刚才一瞬间只是错觉罢了。
每次都是这样,又是自己先退缩。他一向望着那人背影紧跟在后方,看似只有一步之遥,却永远无法接近。
尚殿主眉尾一垂,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既然你不愿与我叙旧,今日会面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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