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不治。
第二年,他仍然给男人写了一封信,只道离家远游,走一遍江河山川,一切安好。
此时他家道中落,母亲不久前也追随父亲入土,家中财产给叔辈伯辈刮分,所剩无几。
第三年冬,男人照常收到一封信,字迹熟悉,寥寥几字却是难尽之意。
第四年,信上写着林城的寒梅十分好看。
第五年,信上说镜湖夕阳美不甚收。
第六年,男人看着泛黄的纸张上说,哪一年若你得空,来看看我。男人笑他粗心,叫他去看他,却又不说身在何处,让他如何寻找。
第七年,字迹依然,纸张陈旧:你之前常念汾河的酒,我特地去了趟买了几坛,埋在老地方。男人看了却不欢喜,只怪他既然回了老家,为何不来登门拜访。
第八年,男人尚未收到平安信就出门远行,是为了家中一桩大生意。
男人到了林城,只觉寒梅确是十分好看,想着今年他是否也在此处。
循香而行,这梅林恍如梦境。
男人出神时,一奔跑的小孩撞上他怀中,地上雪滑,小孩屁股瓣儿都快摔得开花了,怀中东西更是散了一地。
男人忙将他扶起,又替他捡起杂物。
不期然一封信落入手中,信封上字迹是年年见到的。男人一喜,问道,“这信是何人给你的?”
小孩道,“我爹。你快还我,我要送去给陈大叔,还得寄出呢。”
男人低头细看这小孩,眉目清秀,七八岁大小,心中蓦的一沉,只道这北风又刮得冷寒了些。“你爹在何处?”
小孩一指身后,“梅林尽头的宅院,就是我家了!”
朱门陈旧,红灯上写的却是个李字,并非他的姓。
男人伸手轻叩数声,不久一妇人前来开门。
男人问道,“主人家可在?”
妇人细细打量男人几眼,似乎料他不是歹人,便请他进门,又奉上热茶,再去唤了自家夫君出来。
男人感觉心都提到了嗓眼,直等看到前来厅堂的主人家,这才松了口气,却又略感失望。
不是他。
男人道,“适才在外撞见你家孩子,见他手上拿着封信,字迹正是我多年好友,特来一探,不知他可安好?”
那主人家见男人非富即贵,又是个君子,怕真正是恩人之友,便将缘由娓娓道来。
却原来,他早已病故。
那人道恩人助他于潦倒之际,才有今日房地。
那人道恩人重病在身,却仍常常提笔书写,那信还有足足一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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