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他说,来我这里就是为吃报饭,我上辈子欠他的,要他吃饱饭,这屋子里人还吃不饱,那里去顾他。况且又不是什么直属亲戚。那有他这样,隔不了几日就要来一回,也不知道吃了我多少米娘。这亲戚处,礼节上应当礼尚往来,打轮子,也该我们吃他一回,才不至于太亏。他还安逸得好,自己家里饿饭,到我家里来掏。如今我们也只是量他送来的礼,备他的饭。他那包糖,市场上也只能换得几俩米。”说罢又提高桑门,“只有这点米了,就着点罢。”那曾家侄儿这才听出点名堂来。就想着如果这样走了,又不能要回自己的那包糖的。也就只好装糊涂,横竖混了这顿好的,也能够回乡下管些日子,多省些米来给老婆和孩子。主意打定,也就一心等着开饭。
曾得惠掏了米,下了锅,病中煎熬的老太太又说要吃点稀饭。一句话提醒了曾得惠。心想全部煮干饭,大家每个人,只吃的一小碗。全部煮成稀饭,又没尽到地主之宜。何不煮了少许干饭,大家吃得一小碗,再煮些稀饭。这样主意打定。也不露声色。
待吃饭时候,曾家侄儿上桌子也不客气,狼吞虎咽一味地吃干饭。那曾得惠见如次吃法,就给丈夫,和几岁的大女儿芳芳,各自盛了一碗干饭,又将剩下的全部舀在自己碗里。又抱住那饭橧子,用那舀饭瓢儿在饭橧子上狠劲地刮得呱呱作响;然后;大声叫道,“今天的饭刚刚合适。”一边说一边放下饭橧子,回头对侄儿道,“表侄儿,你不要客气,那里还有一大缸稀饭;你要吃饱!”
等这曾家侄儿再去舀那稀饭,见那稀饭只照着自己清晰的影子来。也就顾不得什么,还是喝了几大碗;吃了些泡菜。饭毕,又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回去。曾得惠听他要回去,忙道,“你家里有什么事情好忙的,天远地远的,多耍几天才走吧。”一面说,却又一面把侄儿的行李塞在侄儿手里,赌住侄儿的退路。这曾家侄儿只得接过行李,口里还道,“不耍了,不耍了,屋里头活路多。等过些日子农闲了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