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一片往下掉。小榛子低着头也不敢抬。
他兴许是心里堵着苦郁无从宣泄,便牵连到小榛子探视楚鄎后对他的隐瞒。从来不为难下人的少年,发完脾气就一个人直条条躺去了床上。昏黯的黄花梨六柱龙纹架子床下,他衣带不解地躺在那褥面上,接连着三天不起来,随后就变得寡言少语了。你问他,他也几不与人搭话。
但小榛子是谁?那是张福唯一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出的徒弟,宫里头没第二个奴才得这脸儿,脾气是好的没话说。宫墙下便渐渐传开非议,说太子爷脾性变得如何古怪,沉闷易怒,关于太子的口风总是不甚太好。
楚邹也懒得去辩驳,东宫的差事被父皇多数卸了,他每日能做的事,便是在傍晚的时候去坤宁宫后门里练练箭。一如他八岁的那年,一去就待上很久。独来独往的,清颀的身姿拂袍翩翩,宫女们低着头从他身旁小心掠过,忌惮他如阎戾,又爱羡他的容貌。
楚邹目不斜视,再对女人无感。
他没有去打听曹碧涵的下落,是在不久之后杨俭把曹奎胜之事告诉了他,他才把个中根髓看清。那曹奎胜手上攥着账本,织造上的怕他惹事,大抵是借着坐牢名义,把他藏往京城平民愤。曹碧涵走的时候既把账本也带走,她的选择也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楚邹有时再想起她信誓旦旦的“我父亲是清官”,便会不自禁讽弄地扯扯嘴角。反感在那情愫初萌的年纪,心中曾对那样一个女孩儿有过悸动。此刻再想起她笑起来时单薄的眉眼、那并不整齐的牙齿、因为怕她耻笑而撵赶着一个乖黏的小太监,楚邹便会把眼睛闭上,似乎闭上了就能够把一切遁入空静。
小麟子有时路过乾清宫场院,便会看到楚邹从那内左门下路过。他一个人显得很孤落,怎么又瘦下去了那样多,朱缘玉带扎在腰上窄窄的一道。小麟子知道他,他极是讨厌哮喘的,便是在心底最晦暗的时候,也要强硬地把那顽疾驱逐。因为他本性不喜欢受控于任何。
她的步子就会慢下来,忍不住远远地多看两眼。但也只是看那两眼,顷刻便又做没什么事儿的,甩甩袖子装作风轻云淡地走开,好像这样就能够对他视而不见。
她出宫的时间已经定了,定在十月十九那天。老太监岁数大了,岁数一大的人都喜欢“久”字的谐音,虽然时间比她以为的要早,但她也泰然地接受了,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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