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梵夏,澜王和碧桥定会善待他。这三年,有我记得,足够了。”
他望著明周震惊神色,淡然道:“没想到父皇居然会答应?你是不是觉得父皇很残忍?”用力咳了一轮後,他精疲力竭,轻喘著笑。“呵,父皇只恨自己还不够狠心!不然,就可以把海城永远留在身边,永远都不放他走,永远都不许他再喜欢上别的人。”
明周木然听著冷玄一口气不停地自言自语,悲不可抑,想劝慰却根本不知从何说起,更无法再在寝殿长坐下去,他胡乱抹去面上湿意,起身道:“那儿臣就去命御医准备给海城的药了。父皇你也累了,儿臣不扰你清休。”
走出两步却被冷玄沙哑的声音叫住,明周转身,等著冷玄示下。
“周儿,过来。”冷玄勉强支起上半身。
明周依言走回床边,面庞一凉,冷玄清瘦修长的左手摸上了他的脸。
他的周儿,是真的长大了……锋芒锐利,英气日渐夺人,不再像儿时那个总爱拖住他衣角,哭著跟他要娘亲的小娃娃了……冷玄快慰地垂下手,凝视著明周,出了神。
久久都听不到冷玄出声,明周略一迟疑,问道:“父皇?你还有什麽吩咐?”
冷玄终是自恍惚醒觉,无声笑了笑,道:“我走後,你就将父皇的衣冠与你娘亲的遗骨合葬皇陵吧。”
“那父皇你呢?”明周脱口道,却见冷玄已倦然闭起了眸子。
“……化骨成灰,跟海城那幅画像放一起,长眠树下……”
明周对著冷玄泛出惨淡青色的面容怔了半天,嘴唇颤抖著想说点什麽,可冷玄只是静静地一挥手,宣告谈话结束。
理齐衣冠仪容,明周踏出寝殿大门,院中秋高阳豔。满地的碎金,在他履下悉索细响。
雷海城笔挺地伫立树底阴影里,几片落叶沾在他衣上,颤舞不去。
他也没有伸手拂落,只看著明周缓步走来,近前时脚步顿了顿,随後擦身而过。
“你想去漠北沙海?”雷海城愕然放下了粥碗,看著沈浸在夕阳余晖中的人。
冷玄靠坐著,脸颊被阳光笼上层若有若无的淡红色泽,精神出奇得好,点头道:“我说过,要带你去漠北看沙海,我们明天就启程。”
“可是……”想驳斥男人这荒唐提议,但望见冷玄眼底那抹温柔和期待,所有的言语都梗在了雷海城喉头。
这,也许是冷玄最後一次向他要求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