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火塘上早就用吊罐煨着野山羊肉,男人刚一坐下,娥媚就将酒端上来了。然后同缡子、月纺到一边说女人们爱说那些话去。那声音时大时小,孔太平听见她们曾经提起过田毛毛和区师傅的事,其中娥媚说的一句特别清楚。娥媚说,男人年纪大些才知道心疼女人,还不会在外面做惹女人生气的事。
不知不觉中天黑了。区师傅到门外去了一趟,回屋后他提醒大家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章见淮又从梁上取下一块肉扔到吊锅里,他说:“今晚不睡了,就当又是年三十守岁。”女人们很高兴,天越黑她们越要到外面去闹,除了对着山谷唱歌,还要大声叫喊。天越来越黑,几个男人已经喝下了两斤药酒。醉眼惺忪的孔太平瞅着娥媚在火光中闪动的身影,忍不住有点分神。就在这时候,田细佰冷不防地大声嚎啕起来。田细佰哭得很伤心,像是要将所有的眼泪都流出来。由于他一句话也不说,大家不知道怎么劝他。正在为难之际,区师傅也跟着惊天动地地大声哭了。区师傅不像田细佰不说话,区师傅边哭边诉,将自己的老伴从前如何贤惠,儿子和女儿如何可爱,他们死时却如何悲惨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惹得一屋的人都陪着他们流起眼泪来。
哭到后来,区师傅为自己斟上满满一杯酒,举到田细佰面前大声说:“我们都不为死人哭了,要哭也为活人哭。我知道,你现在最放心不下的是田毛毛。你将她交给我好了,我不会有一点对田毛毛不好的。”
田细佰将杯里喝剩的酒一饮而尽后,也替自己斟上酒。他对区师傅说:“你不说这话我也能放心,上一次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这一次再看你,我更放心了。除了我,只有你才会对田毛毛真好!”
两个人将各自杯里的酒喝干后,大家以为区师傅与田毛毛的事就这样定了,便凑在一起喝了一杯团圆酒。慢慢地就到了下半夜,先是月纺她们累了,几个人一起倒在娥媚的床上睡着了。随后孔太平也撑不住,手里拿着酒杯趴在桌上人事不省。也不知过了多久,孔太平感到有人在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睁开眼睛认出是娥媚。娥媚小声说,火塘的火快熄了,她要孔太平到外面去扛一只大一些的松树蔸子进来。孔太平出门向柴屋走去时,那只大黑狗从黑暗中窜出来将他吓了一大跳。孔太平从柴屋里扛回一只百来斤重的松树蔸子放到火塘上。屋里冒起一股松脂的清香,一股火苗紧跟着窜起老高。娥媚又回到床上去了。
孔太平独自守着雪夜时,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有一种苦涩。
天亮后,田细佰要大家都去他家吃饺子。
吃完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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