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一会儿,他回身从门内某个地方取了一块红红的,湿漉漉的,椰子壳状的东西,用戴着白色乳胶手套的两根手指捏着,朝我晃晃,“给,你们自己保存吧。”
“什么东西?”
“病人的头盖骨。”
我心里忽悠一下,不敢去接,“怎么怎么,取下来干吗?你你你们怎么不安回去?”
“必须得取下一块儿来,这是为了防止术后脑压过高,……”他又解释了一大套我半懂不动的东西。
我心里却一直在叫,天哪,头盖骨,我父亲头上的。
那椰子壳状的东西原来是我父亲的头盖骨。那红的、湿的的东西,原来是血,我父亲的血!
母亲默默地从提包里找出一个干净塑料袋子,小心地把它包好,轻轻地收进包里。
胖大夫进去了。
我们三个站在门口,谁也没有说话,就那么站着。
又过了一会儿,胖大夫跟在一个瘦大夫后面出来了,“这是主刀的万主任。我姓辛,是病人的管床大夫。以后有什么问题,找我找他都可以。马上病人就推出来了,你们跟着一起到病房吧。我们俩马上就下班了。”
万主任和气地点点头。
我和我妈蜡黄着脸,堆着笑表示感谢。
芳芳又捅捅我的后背,我赶忙追上去,一手一个“红包”往他们兜里塞。
他们两个,一人揪住我一条胳膊,简直要把我拆开。
我看实在送不出去,只好说,“那,一起吃顿饭吧,忙了这么久!”
万主任,摆摆手,“赶紧回去吧,病人一会儿就出来。”
我只好万般遗憾地目送他们下楼。
我爸以后就交在他们手上了,他们死活不要红包算怎么意思吗?
回到手术室门口,我妈连声问,“怎么样?”
“怎么说都不要!”
芳芳歪头想想,“哦,我想起来了。新闻上说,现在正查这个呢。所以他们不敢要!阿姨,放心吧。他们肯定会好好给叔叔治疗的。”
忽然,手术门大开,父亲被推出来了。
他的头发被剃光,脑袋上扣了厚厚一大方纱布,一个白色网兜状的帽子箍在纱布外边。他整个脸肿的老高,嘴里、鼻子里、都插了管子,胳膊上还输着液体,眼睛闭着。
好一阵儿忙乱之后,终于把父亲在病房里安置好了。
过床的时候,护士训了我一顿。
“使劲儿,怎么不使劲儿!”
我搬着父亲的肩膀和头,总不敢用力,生怕把刀口什么的再碰开,怕把父亲抱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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