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浚本欲马上离开,没想到,王元琰突然叫住他,开口道:「严大人,劳驾您替我问候华菖……」
严浚立时怔住了,他没料到这人早知他是崔华菖的前夫;霎时间,两个男人打着照面,有些尴尬,彼此却也心照不宣。
他兀自别开眼,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离开大理寺后,严浚愁绪满怀,不觉吟道:「菖花当春,人竞折英。我自顾悠悠若浮云,又岂能保君皓皓之如雪?破镜难重圆,逝者不可追。幸他人之既不我先,又安能使他人之终不我夺?」
怅然若失之际,他想起崔华菖和英霙,心境更失落了。
过几天,他纔将王元琰的自白书送交刑部(司法院),便接到来自府邸的恶耗。
原来,裴寒竹又怀了五、六个月身孕,对他而言该是喜事,但经大夫诊察后,她身子过于虚弱,突如其来便小产了,不仅生出来的孩子是死胎,母体也颇为危险;严浚接获消息时,忽感心乱如麻,忙从兴庆宫骑了快马,疾驰回家。
家里仆役婢女见了他,忙领他到东厢房,去见他的妻子;待他赶到裴寒竹身边时,几名大夫也都束手无策了。
这当儿,她瘫软地躺在床上,只一息尚存,面容苍白,双颊凹陷,看似熬不过片刻。
严浚以前对她总避不见面,但这当儿见到病笃、气若游丝的妻子,良心发现,倍觉自责之余,心里也感到歉疚不已。
他俯身握住妻子枯瘦的小手,柔声唤道:「寒竹──」
裴寒竹睁开眼,见丈夫来到床褟探视,她哽咽道:「你终究是回来看我了。」
那声音虚弱得令他鼻酸,严浚苦涩地说:「吾妻疾,旦暮尽,大丈夫岂以家事后国事?……我严挺之再怎么无情,也不会弃发妻不顾啊!」
裴寒竹孱弱地望着他夫妇交握的双手,幽幽道:「望云云去远,望鸟鸟飞灭,似妾今朝与君别。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夜半梦悠悠,君愁我亦愁。两相思,总不知……」她说到后来,已是气力不继,声音渐趋微弱,几不可闻;那语句纔连缀未竟,她便断了气。
「寒竹……」
严浚见她与自己相握的手缓缓垂下,心中一痛,几乎无法言语。
「妈妈是你害死的!」严武含着眼泪,恨恨地说:「爹爹宠爱二娘,那贱婢恃宠而骄,我妈妈老受她欺压,害得她只有偷偷哭泣……她会抑郁而终,全都是你害的!」
「你!」
严浚的臭脾气和心里有国无家、却又自私自利、念旧喜新、有时敏感而又很钝感、内心常矛盾不已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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