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娜佳觉得他变得平庸而土气了。
“天哪!娜佳来了!”他说着,高兴得满脸笑容,“我的亲人,好姑娘!”
他们在石印厂坐了一阵,那里矿屋子烟雾缥绕,油墨和颜料的气味浓重得令人窒息。后来他们来到他的住房,这里同样烟气熏人,还痰迹斑斑。桌子上,一把放凉的茶炊旁边,有个破盘子里放一张黑纸。桌上和地板上到处是死苍蝇。由此可见,萨沙的个人生活安排得很不经心,马虎得很,他显然蔑视居所的舒适和方便。如若有人跟他谈起他个人的幸福、他的私人生活,或者别人对他的爱慕,这时他便觉得不可理解,常常只是一笑了之。
“没什么,一切都很顺利,”娜佳急忙说,“妈妈在秋天到彼得堡来看过我,说奶奶已经不生气了,就是常常走进我的房间,在墙上画十字。”
萨沙看上去很快活,但不时咳一阵,说话的声音发颤。娜佳留心观察他,不知道他是真病了,或者仅仅是她的感觉。
“萨沙,我亲爱的,”她说,“要知道您有病!”
“不,没什么。有点病,但不要紧……”
“哎呀,我的天哪,”娜佳激动起来,“为什么您不去治病,为什么您不爱护自己的健康?我亲爱的萨沙,”她说时眼睛里闪着泪花,不知为什么她的想象中浮现出安德烈·安德烈伊奇,裸体女人和花瓶,以及过去的一切,尽管此刻她觉得所有这些像童年一样已十分遥远。她之流泪还因为在她的心目中萨沙不再像去年那样新奇、有见地、有趣味了。“亲爱的萨沙,您病得很重。我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您不这么清瘦苍白。我是多么感激您!您甚至无法想象,您为我做了多少事情,我的好萨沙!实际上您现在就是我最亲切最贴近的人了。”
他们坐着谈了一阵。现在,当娜佳在彼得堡度过了一冬之后,她只觉得萨沙,他的话,他的笑容,以及整个人,无不散发出一股衰老陈腐的气息,似乎他早已活到了头,也许已经进入了坟墓。
“我后天就去伏尔加河旅行,”萨沙说,“然后去喝马奶酒。①我很想喝马奶酒。有一个朋友和他的妻子跟我同行。他妻子是个极好的人,我一直在怂恿她、说服她外出求学。我也想让她彻底改变自己的生活。”
①高加索一带时兴用马奶酒治疗肺结核。
谈了一阵,他们便去火车站。萨沙请她喝茶,吃苹果。火车开动了,他微笑着挥动手帕,从他的脚步就可以看出他病得很重,恐怕不久于人世了。
中午时分,娜佳回到了故乡的城市。她出了站台,雇了马车回家。一路上她觉得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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