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嫌臊、臭。不过,坐大奔也是咱的福气。他手摸滑溜溜的靠背,比退毛猪皮还光溜呢,比家里破沙发强多了。他屁股往下往下,皮垫子很有弹性,车跑起来轮子像抹了油,一点噪音都没有。音响播放着香港歌星陈子强唱的《偏偏喜欢你》,十分悦耳的鸟语。说来该咱倒霉,谁叫咱偏偏喜欢钱?
车一颠,左边壮汉一歪身子,压得他直喘气。他琢磨,他们是公安老便,还是黑帮老大?看来像黑道,车挂的不是警牌,公安有几个坐大奔的?这下糟了,落他们手里,还会有好?他仿佛被关进一间黑屋,双臂吊在梁上,面前一盆熊熊炭火,烧红的烙铁直冒青烟,一位手臂刺青龙的壮汉拿起红烙铁,点燃烟,满脸狞笑望着他。
他吓得浑身筛糠,冷汗顺脊梁骨往下流,嘴“咝咝”吸凉气,暗暗叫苦:“天地良心,咱可啥也没干呀!”
《改制》三十四(1)
俩小偷被关在屋里好几天,窗户被红砖砌死,里面黑洞洞的。卫生间一盏惨白的吸顶灯,幽幽的亮,散出浓郁的臊臭味,一遇火星就能点燃。
他俩除上厕所,那扇门总关得严严的。地上放个旧席梦思,潮乎乎的,一股霉味儿,他俩并排坐在垫子上。这么多天过去,没出现严刑拷打的场面,小矮个儿心里纳闷,这帮人抓我俩来干啥?天天供着、养着,伙食不好,每顿一个盒饭,饭菜太少,吃不饱,还凑合,只是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定哪天麻袋把你一裹,扔进珠江,好好一身肉算交代了。像咱们这号人,死还不像死只臭虫,谁替咱申冤呀!他浑身开始痒,垫子下藏了不少臭虫,浑身咬的包,一串串的,痒得钻心,手指甲使劲挠,皮被抓破,溃烂处淌黄水,跟衣服粘在一起,一脱衣服疼得要命。咳,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他仔细分析过,这儿四周挺静,没有车辆的响声,估计是郊区孤零的民宅,他想逃出去,屋外一直有人看守。
瘦高个儿在屋里来回走,像条饥饿的狼。他最受不了憋屈的日子,在外面跑惯了,猛歇下来,没那福分。兜里一盒烟早被搜去,剩点儿烟末也已嚼光,现在,他烟瘾犯了,弄得他抓耳挠腮,坐卧不宁。他开始强忍着,渐渐变得狂躁,他拼命跺脚,巴掌使劲拍墙,大声吼叫:“你们这群混账,乌龟王八蛋!”他叫唤得无力了,慢慢蹲在墙角,双手抱头,“呜呜呜”哭起来。
这时,外面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哗啦”一声门开了,明亮的光射进屋,刺得他俩睁不开眼,瘦高个儿哭声戛然而止。俩壮汉一个抱台电视机,另一个拿张小茶几,进屋后,把电视机放在茶几上,接好线,一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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