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芹子的到来,把瑞娟逼到风口浪尖上,既不能无情无义对待杨志刚,把个小芹子丢下不管;又不能让自己的丈夫过分拖累,背上沉重的精神包袱。她偷偷对佳成说,瞎子也,你责任重大呀,像电视上说的,你是护花神、护花使者了,这比保管杨志刚的老婆还要难得多,你想想,是不是?佳成沉吟一阵,叹了口气说,是的。又说,他杨志刚以为照看一个年轻的美女,和照看一座房子一样容易。哪晓得她比花还嫩气,比宝物还珍贵,吹不得,弹不得,含在口里,捧在手上,供在神龛里,都不合适。我也没有法子,尽心尽力而已。我也不懂得我的朋友,是怎么在想,怎么在过日子。
瑞娟用手掌托着下巴,随便应和道,说得也是。不一会,她神经质地笑了。佳成莫名其妙,问道,你笑么事?瑞娟说,我笑你们两个可笑之人,你们是两条道上的活宝,怎么成了朋友的。佳成如梦初醒,是的呀!我一天到晚,想的做的,统统是票子、孩子、老婆子;他呢,想的,做的,都是鬼画符,还不如画广告赚大把票子来得实在。他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想出了一个道道,我明白了,我说,你不记恨在心就是了。你说给老娘听。我是说,没有他,就没有我;没有我,就不会有他。没有他,你怎么会跟我呢;没有我,你怎么还老想着他呢。瑞娟睁大眼睛茫然不解地望着瞎子,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悟过来,不懂你的屁话。佳成的话相当深奥,连他自己也没弄透彻。他在努力探索人世间的一种哲理:只有忙碌着人间烟火的芸芸众生,哪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正因为有了神仙般的虚无缥缈,才证明了世俗的真实存在与可爱。而女人恰好生活在这两者的中间,一面是天仙,一面是俗婆。
三个船台上的三条船壳,都晾在那里不能下水交货,仅仅剩下一份尾工,却无法了结。装配车间嗷嗷待哺,好多备件和材料供不应求,因为财务科再也开不出一张支票。凭佳成的关系,又是借又是赊,已经在本市和江城同行业欠了一屁股的债,他再也没面子继续维持下去,人家也不苛刻,只要求还旧账再借新债,旧账不还,新债难以启齿。
新开张的茅坑三天香,三天已经过去,船厂的名声又是臭气熏天,他佳成的名声也随之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车间开始埋怨瞎子不使劲或者是没有招了,鄙夷的话不绝于耳。佳成忍住不做任何解释,还是硬着头皮去拱,像猪一样,明明拱不出有价值的东西,还得朝深处拱朝远处拱。他佳成拱不出东西来,人家厂里养他个瞎子为的是哪一桩?他常扪心自问,反躬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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