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块是讲狠话说气话,三百也不错,两百也行呀。一块钱也不要,只要个瞎丈夫安安全全回来就行。越想越忐忑不安,越发恐怖,各种不祥的预兆涌满了一脑子,她真想冲到立交桥上去,将她的佳成拽回来。她的那颗悬着的心,无法落到胸窝里。
深夜,佳成回家,不声不响坐在床沿。许久才冷冷说,全部脱手了。给了她一卷揉皱了的票子,就闷闷洗脚睡觉了。瑞娟仿佛初谈恋爱,心里怦怦直跳,就不愿把那句话挑明。佳成含糊其词,好像说的是三十块全部脱手了,她也没听仔细,菩萨保佑应该是三十块,三十块呀!好价钱。可她又怕自己听走样了。她终于下决心揭开谜底,狠着心揿亮床头柜上的小灯,将那票子只扫一眼,背脊梁掠过一阵冷飕飕的寒风,总共八块钱,扣去早上给佳成买菜、买米后来不及上缴的五块钱余款,今晚的袜子全部脱手才三块钱。好怄人,按这个价码,她干一个月,还抵不上十九栋那个小娘们上一回床,她常来用电话谈价钱,至少是一棵钱(一百元),我的妈耶,我就这么不值钱。她蜷缩在佳成身边,睁大眼睛望着黑糊糊的天花板,泪水悄悄爬到耳根边也懒得去擦它。佳成像一具冰冷的尸体摊在床上动也不动,令瑞娟毛骨悚然。
佳成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市中心最繁华交叉路口,作为标志建筑物的天桥,像一支硕大无比的螃蟹,高高耸起那背壳,张扬跋扈地伸开钢铁巨爪,安稳地盘踞着。天桥上,人群拥挤、小摊遍地、生意冷落。佳成挤占了一块地盘,铺一块塑料布,把包装完好的丝光袜一一摊开,便成了女人长腿的叠印画展。然后,车转身子扭转头儿,只当没事地悠闲看天桥下风景,全不把这狗屁生意放在眼里。
第二部分:哈佛港商邪恶的血红灯光
他今晚才第一次发现,怎么会有这么多小车的,它们统统闪着邪恶的血红灯光,风驰电掣奔来跑去,里面坐的是些什么人,他们和她们要去干什么事?虽然他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简直是一片混沌一片茫然,但从心底深处却燃烧着仇视繁华的一片怒火,甚至跳窜着犯罪的火苗。幸好有个农民模样的三道贩子过来,搭讪着说话,指指点点问价格,最后说,假如要全部买他的袜子呢。佳成狠了心压了又压,决定从十元叫价,你砍我杀。对方说:三元。佳成真想说,去你妈的,我老子宁可留下来吊颈子也不卖。双方僵持不下,农民不想就此罢休,设法启迪卖主的怜悯之心,说,我买进来还要卖出去,就是赚个对本也只有三块钱,只够买一盒快餐。佳成道,你讲得这么可怜,我宁可都送给你,一分钱不要,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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