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招待所的值班室,小芹子送他出门,装出快乐潇洒的样子,回了个拜拜,还扬起手舞动了那几个指头。
当杨志刚走远后,小芹子偷偷地出门,望了望杨志刚的背影,发觉杨志刚并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眼,而是大摇大摆走自己的路,硬是一个十三不靠。这使小芹子感到悲哀,没来由的悲哀,她痛骂自己莫名其妙,简直是二百五!
第二次接到瞎子采购电话后,她又做起白日梦了。有好几次走到街上,见到那电话亭,便有一种冲动,急于按照那倒背如流的号码,给画家拨一次电话,随着招待所拆建日子的临近,这种冲动更为强烈。但她克制住了。回到值班室,不知是应该庆幸自己不打电话的勇敢,还是悔恨自己的怯弱。
不久,画家杨志刚像个电影电视上的冷面英雄出现了,也是上次出现的那副派头,肩上斜挂着那个极其肮脏而丑陋的画夹,只不过高耸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墨镜。冷面英雄和冷面杀手,都有大墨镜作道具。他开门见山对小芹子说,走,跟我走。小芹子听出这话不对味儿,什么时候混得这么熟了,满打满算,也才见了两次面,还包括这一次刚刚开头的会面。她提高了警惕,顿时怒容满面,气咻咻嚷道,你这人才怪呢,我凭么事要跟你走,你又凭么事命令我跟你走?她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羞辱,一下子就看出了杨志刚的本相,甚至是人口贩子的真面目。
杨志刚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说,你不要报警,我从不拐卖妇女和儿童,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小芹子虽然进城快两年,依然保持了自己的贞洁,但也确实经受了无数次没有造成灾难的风浪,她非常感谢父母的谆谆教导,她欣赏自己抵御风险、化险为夷的能力和宝贵经验。见一次面就套近乎的男人,没有一个是正经货色;见到姑娘喊,跟我走,那是玩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