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一驳,只说杞人忧天,未想到还有个佳成忧雨,你用舌头也能尝出酸雨的味道,那我们都早不在人世了。黎采购,你有病。黎采购大人大量,不与小芹子计较,自语道,不是我有病,是天有病,雨有病。
黎佳成是某中等城市小造船厂的采购员,和省城船厂业务多,便经常出差在此住宿。所谓招待所就那么十几间平房,三个女服务员,日子一久和小芹子也就混熟了。不管这世道么样变,他的独身主义却不变,他的独身主义,是指除自己妻子董瑞娟外,决不去干拈花惹草的勾当。他当采购员不知跑过多少城市,见过多少像小芹子这样的服务员,他从不对她们有一丝非分之想,更无轻薄孟浪之举。他自视甚高,常把自己列入当今社会为数不多的有理想有文化有教养有道德守纪律不胡来的人士当中,是出污泥而不染的清白采购员。他心中有个掂量,小芹子是他见过的最正派的女服务员,晓得她来自四川靠长江边的一个山村里,家里蛮苦寒,一元一角的钱都孝敬了父母和正在读高中的弟弟。听别人说,她长得格外漂亮,好多采购员有事无事总喜欢与她说话儿,她衣着朴素话语正派行为检点,竭力避开那些有意无意的纠缠而又不失大方热情。佳成就喜欢而且尊重这早当家的穷孩子。不过,今天她没得到佳成的欢心,一是埋怨她对酸雨的严重危害性认识不足,没得一点忧国忧民意识,二是责怪她不乖巧说了实话,因为他实在不愿见到那个叫金娃子的人。
正想着麻烦事儿,小芹子领着金娃子走进了房间:黎采购,你的客人来了。金娃子三十来岁光景,高高的身材托着一张疲惫不堪的脸庞,脸上透出阴冷的凶气。他来不及等小芹子走远便急急涎着脸皮说,佳成,这丫头对你挺亲热的。佳成似答非答地哼一声,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狗嘴里还吐出象牙不成,把他的话当话听,就是抬举了他。金娃子按捺不住忙不迭儿说,佳成,快借给我四百元,我等着急用。佳成早有心理准备,冷冷问道,搞么事这么慌里慌张的?坐坐再说。他递过去一杯开水。金娃子用指头在桌面上弹了两下,那是酒店里客人对小姐的答词,只说,有点急事儿,你就别问了。佳成已经习惯了他们连襟之间的交往程式,虽然很不情愿,也还是抽出两百元的票子给了他。他们有默契,凡是金娃子张了口开了价,砍他一半总可以过关的。金娃子将票子塞进口袋,起身顺带问了一句,么时间回去?你一回家,我就要瑞琴还你。瑞琴是佳成妻子瑞娟的胞妹,嫁给了金娃子。佳成随口打哇哇应付,还要过几天。
第一部分:涸潭龙影聂赫留道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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