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塑料袋走了以后不久,不知什么时候,狗又叫了,窗外橘红色一晃,是她急急地返回来,跑得有点气喘吁吁。
“对不起,刚才错了……”她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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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下浆声(2)
…
“错了什么?”
“你们把钱算错了。”
“不会错吧?不是两斤四两吗?”
“真是算错了的。”
“刚才是你看的秤,是你报的价,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我并没有……”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责任。
“不是,是你们多给了。”
我有点不明白。
她红着脸,说刚才回到船上,弟弟一听钱的数字,就一口咬定她算错了,肯定没有这么多钱。他们又算了一次,发现果然是多收了我们一块钱。为此弟弟很生气,要她赶快来退还。
我看着她沾着泥点的手,撩起橘红色衣襟,取出紧紧埋在腰间的一个布包,十分复杂地打开它,十分复杂地分拣布包中的大小纸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一块钱怎值得她这样急匆匆地赶来并且做出这么多复杂的动作?“也就是一块钱,你送鱼来,就算是你的脚力钱吧。”我说。
“不行不行……”她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再说,我们以后还要找你买鱼的,一块钱就先存在你那里。”
“不行不行……”拨浪鼓还在摇。
“你们还会打鱼吧?”
“不一定。水管所不准我们下网了……”
“你弟弟的学费赚够了吗?”
“他不打算读了。”
“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固执地要寻找一块钱。她的运气不好,小钞票凑不起一块钱。递来一张大钞票,我们又没有合适的散钱找补。就这样你三我四你七我八地凑了好一阵,还是无法做到两清。我们最后满足她的要求,好歹收下了七角,但压着她不要再说了,就这样算了,你再说我们就不高兴了。
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浑身不自在,犹犹豫豫地低头而去。
傍晚,我们从外面回家,发现院门前有一把葱。一位正在路边锄草的妇人说,一个穿红衣的姑娘来过了,见我们不在,就把葱留在门前。
不用说,这一大把葱就是她对鱼款的补偿。
妻子叹了口气,说如今什么世道,难得还有这样的诚实。她清出一个旧挎包,一支水笔,说可以拿去给供红衣女孩的弟弟上学,说不定能替他们省下两个钱。但我再没有遇上红衣女孩,还有那个站在船头为她摇桨的弟弟。有一条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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