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会一天一天过去,九月也就加快了到来的脚步,吴雁南和梅思月越来越不好意思守着院子里的葡萄架了。对面的老太太也来说过几回,大致意思是说夫妻俩要住就可以搬过去,吴雁南和梅思月商量了一下,就决定搬了。
他先和原房东打过招呼,告诉他搬家的时间,就在一个没课的下午收拾起了房间。他先把桌子椅子慢慢搬过去,又把衣服被褥慢慢搬过去,把几箱沉沉的书搬过去,自行车推过去,所有能搬动的东西都一个人铆足了劲往对面的楼上转移。梅思月有时也帮他,但奇奇长满全身的痱子下午痒得厉害,一直哭闹不停,梅思月便得哄女儿,不能全力帮他。他又把床也拆下来,垫子放在一边,把肢解的床架也搬过去,再是两个床头柜,弄得汗水常常迷住了眼睛,浑身没一处是干的了。
他在搬第二个床头柜上楼的时候,腿就打了飘,但他咬紧牙关往上迈。他记得小的时候,春天总会放十天的忙假,他就下田帮母亲割麦。那时的天就像现在一样热,他出了许多汗又出许多汗,但他总是咬紧牙关。他知道母亲要收了麦子攒下钱,把为他准备的钱用手绢一层一层包起来,等到九月一号交学费。他那时只知道母亲很苦很累,他就也得和母亲一样受苦受累,这样他既能帮助母亲,也会被大家夸奖,说他是个好孩子。
现在,母亲不在身边,他要努力表现的,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虽然他知道好丈夫和好爸爸是不应该天天带着妻女搬家的,但是现在,他只有搬,因为他没有能够为她们筑起一个真正的巢。他惭愧,这惭愧迫使他不能叫一声累,哪怕一丝累的表现也不能轻易流露。
梅思月抱着奇奇站在楼梯旁边,望着丈夫吃力的身影,他觉得丈夫像是睡着了一般,因为他每迈开的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她想起初中课本上《伏而加河上的纤夫》的画面,他的心就痛苦地抽搐起来。她理解丈夫,在这个小城,他虽然只是个边缘人,但朋友还有几个,他不是找不来他们,而是他不想找。他来这座小城不到四年,搬家的次数却那么多,他的自尊自然也有需要维护的时候,虽然在这样的三伏天气里,这种方法太过苛求了自己。
“你要不要帮忙啊?”梅思月仰面喊道。
“不要。”吴雁南说。
但梅思月什么也没听见,他的声音实在太小了。
“你能上去吗?”梅思月又喊道。
“能。”他咬着牙说。
梅思月还是什么也没听见,她赶紧对老太太说:“阿姨,谢谢你帮我抱一下奇奇,我帮他一下。”
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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