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农民,对儿子说话,不知何时已成了一种试探的口气,这和岳父比起来,多少让吴雁南有些愧疚。是啊,教师这个工作,等于是父亲和母亲在土里一辈子给他刨出来的啊,他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我在陈哥这呢。”吴雁南只王顾左右而言他。
“你陈哥好吗?”父亲也随了独生子的话题。
“很好,来,你爷儿俩叙叙。”
吴雁南把手机递给陈长乐,陈长乐就爸呀爸呀地叫着。还是女婿的嘴甜,吴雁南一本正经地听着,不知会从姐夫的嘴里蹦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弟弟说了,过两天就回去,暑假再等这边的消息,这趟就算是来旅游了。”
什么?我说过两天就回去?吴雁南觉得小姐夫说话太有点莫名其妙了。
“是呀,他学校也让他回去,奇奇外公刚才也打电话来,叫他不要丢了工作,奇奇她娘俩在家肯定也想得慌呢。”
还能说什么呢,吴雁南苦笑着看陈长乐挂了电话,把一大杯啤酒灌进肚里,然后又倒满一大杯。
“明天回去!”他恨恨地说。
“明天回去?”陈长乐说。
“怎么,不行?”
“你还没去看你小姐呢。”
“不去了,既然决定回家,就不能再耽搁了。明天星期六走路,后天在家休息一天,星期一上课。你跟小姐说说,叫他别怪我。”
“这个是小事,只是你这一趟上海来的,多少有些不值当了。”
“什么值不值当,人生有多少事能用值不值得来衡量?”
“哟,你这样说,我也放心了,咱弟兄俩还是喝酒吧,明天起个早去西郊车站,晚上就到家了。”
“好吧,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牛宰羊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吴雁南高声朗诵着。
“我虽然听不懂,但好听,真好听!”陈长乐张着口连声夸他的文化人小舅子。
五
当吴雁南坐上西行的客车,看着城市在身后越走越远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象做了一个梦。他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一个星期来,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想着想着,他想笑,但笑不出来,就把手狠揪着头发,把脸挤在窗玻璃上,连鼻子都压成了平面。
虽然听声音就知道,客车上坐的几乎全是为着各种目的回叶县的老乡,但对吴雁南来说,他的归程竟是那样的孤独。而此时远的近的快乐的忧伤的事情,便在孤独的旅途中一起涌来了,他不能不埋下头,咽掉想涌出眼眶的泪水。他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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