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定定出神,飞雨叩檐棚,偶尔溅到脸上也只是让我眯了眯眼。
“三弟,吃饭了,等天黑了一起去老庙看戏。”姜城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好。”我无意识应和,但还是一动不动。
“她魂儿还没回来,叫不动的。”姜尚文轻瞥了一眼道。
于是姜城看向他:“你应该不用我叫吧。”
姜尚文把手上的书合上,懒懒散散绕开,一脸笑意地晃过,在我眼前留下个水气氤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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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戏时我就更呆若木鸡了,事实上我们五个人都惊呆了,不是因为庙台上的戏曲,而是这人挤人的场面,于是我们一致退出了戏棚,宁愿撑着个伞远远地坐在矮墙上。
小时候说道哪里哪里做戏都很积极地跑去看,小孩子哪看得懂什么戏,其实是看吃的。还未日落,庙旁的摊贩们就忙碌起来了,入夜了更热闹,烧烤的白烟袅袅渺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会亮的小玩意儿,世界好像就应该是这么神奇的样子。
我也曾这么呆呆地坐在一群老人中间,听一场叫做《狸猫换太子》的戏,作为一个小孩子,我很慢热,总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和其他小孩子不怎么玩得开,自个儿这么坐着竟也听懂了一些。
其实是老人的感觉很舒服,他们可能觉得一个小孩子认真看戏的模样很有趣,对我很照顾,这样的温暖是当时的我从未体会过的。
老人真好,衰老是个温柔的过程,熄火的黑炭摸上去总是很暖和。
梅季的南方,丝雨绵绵,雾霭重重,戏台上的戏子穿着花影重叠的衣裳,在夜色里朦胧成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老庙透着一股特有的霉味,木门被湿气浸泡得松软,声音也不再清脆,坐着坐着,仿佛就陷入了一段隔世经年的梦。
才发现原来离太远听不太清那花腔婉转的曲,好像声音也沾了沉重的湿气。
“衰草连横向晚晴∕半城柳色半声笛∕枉将绿蜡作红玉∕满座衣冠无相忆∕时光来复去……”我和婪拨掉耳机,用戏腔和着唱了起来。
《第三十八年夏至》,姜尚文也不陌生,他这种古风男熟识很多文雅的音乐。
姜城陶醉地打着拍子轻声和着,许骁辰也双眼迷离地看向了远方,时间如一滴落入清水的墨汁,一丝一缕袅袅晕开……
“……他演尽了悲欢也无人相和的戏∕那烛火未明摇曳满地的清冷∕他摇落了繁花空等谁记起∕为梦送行的人仍未散去∕还有谁陪我痴迷∕看这场旧戏∕还有谁为我而停∕谁伴我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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